顾嘉笙抽了抽嘴角，想扯出一个冷笑出来，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表情管理彻底失败。
他面色平静，似乎毫无触动，好看的一双凤眼彻底阴沉下来。
双目冰冷。
“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安娜却莫名生出一丝快感，激动得几乎要笑出来。
她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继续往火上浇了一把油。
“真的。”
报复的快感席卷她的全身，她一字一句道：“你以为她有多喜欢你？她不过是看上你的钱。”
安娜一边哭一边笑：“她根本就不想管你。”
“要不是因为你有钱——”
她哭：“她才不会跟你在一起。”
“说不定她现在还想着她的前夫——”
她忍不住笑出声。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淌下来，顺着脖子，滑进连衣裙的领口。
一只手忽然伸过来，猛地扯住她的头发，几乎要把头皮也连根拔起来。
一把将她的上半边身体扯进车里。
她惊叫一声，双手抓住车窗的边框，低声求饶。
不等她松口气，一只手猛的掐住她的脖子。
脖子上那只大手用力收紧。
窒息感潮水一样涌进她的口鼻。
她瞪大眼睛，恐惧的看着面前掐着自己不放手的男人。
顾嘉笙神色阴鸷得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想叫都叫不出口。
他好像真的——
要杀人。
安娜瞳孔骤缩，意识已经渐渐抽离。
抓住车窗的手松开，她无意识的挥了几下。
男人迅速侧脸，下巴还是被挠了两下。
他眼神冰冷，手上的力气更大。
感觉这次真的要死了。
她忽然遍体生凉。
混沌之际，她好像听见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好好活着不好吗？”
“干什么要来破坏别人的家庭呢？”
顾嘉笙想扯个笑出来，但是依然表情管理失败。
“夫妻之间闹点脾气，也要你这个外人跑到我面前来指手画脚？”
快断气了。
她泪如泉涌。
眼前半悬挂在窗户间的女人已经脸色紫红。
他松开手，女人瘫倒在车窗边，扶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气。
细嫩的脖子上已经一片红白的指痕。
顾嘉笙沉默的坐在主驾室，耳边是女人粗哑的喘息声，余光里，她像只抽了骨头的鱼，沿着车门滑倒在地上。
他忽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一只手搭在车窗上，抽出已经开始戒的烟盒。
抽出一根点上。
吸了一口，浓白的雾气从他的唇角逸出来，悄无声息的飘散在凝固的空气里。
女人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传来，他面无表情的抽完一根烟，随手将烟蒂扔到她身边，开车扬长而去。
——
“我艹。”
开着比亚迪的路人忽然骂了一声，一脚刹车，身体猛地前倾，差点把中午的饭给颠出来。
斜侧方一道黑影忽然插到自己前面。
怒路症瞬间发作，他一边按喇叭一边开远光闪前面的黑车，忽然看到前车的车标和数字特别的车牌。
还有黑车流畅前卫的曲线和轮毂。
司机忽然偃旗息鼓，松开油门默默拉开了车距。
“跑那么快，老婆跟人跑啦！”
他骂道，又忍不住羡慕的多看了几眼。
“哎呀。”副驾驶的老婆轻轻推了他一把，皱眉提醒。
——
顾嘉笙开车穿过车水马龙的中央大街，在定位的地方靠边停车。
下巴微微有些疼，他抬手摸了摸，指腹摸到一条微微凸起的线，咬了咬牙。
不远处就是一家药店。
他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还是没有下车。
“到了没有？”
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不知道在想什么，男人抬手又摸了摸那条抓痕。
疼痛感不减。
估计已经红了。
低头看了一眼，指尖还有微微的红印。
“还要多久啊。”
那边又发来一条消息。
他沉默的看了一会，终于还是打开微信。
“到了。”
指尖轻点，消息发了出去。
咖啡店就在侧面几十米的地方，两个女人正从被推开的咖啡店门里出来。
齐硕扶着已经大着肚子的宋幸，也看到了他的车。
他开门下车，反手关上车门，大步朝她走了过去。
接过她手里的袋子。
齐硕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不是说很快就来了嘛？”
“我跟幸子等半天了。”
她有些不高兴。
“让幸子等这么久，孩子都不舒服了。”
等了二十多分钟了。
幸子倒还好，还笑盈盈的安慰她说自己不着急。
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诶，家里的司机都等着了，她还陪着自己等他过来。
简直是太不地道了。
本来就说不要他来接了。
顾嘉笙将手里的几个袋子换了只手，揽住她的腰，对一旁笑而不语的幸子点头致意。
“公司有点事情，来晚了。”
他微笑：“不好意思。”
“要不要我安排司机先送宋小姐回去？”
态度倒还是礼貌的。
但总觉得他今天怪怪的。
虽然面无表情——
但是总觉得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齐硕皱了皱眉。
怎么了这是。
幸子赶紧摆摆手，笑道：“哎呀不用这么见外的，更别麻烦了。”
“我家司机在那边等着呢，我没事。”
她眨了眨眼睛：“孩子也好的很。”
看到顾嘉笙目不转睛地盯着好像还有些生气的齐硕，幸子忍不住吸了口气，摸了摸肚子。
感觉自己更像一个肚子超大的电灯泡了。
她强笑：“那——哎，硕硕你跟顾总先回去啊，我也回家咯。”
“**还在家等我呢。”
说完朝两人摆了摆手。
齐硕点头，一直把她送上了车。
幸子按下车窗跟她挥手道别。
“走了走了，你们也赶紧回去吧。”
她想起什么，叮嘱道。
“要进货别忘了我啊，我那个厂原材料都质量有保证的，你要进我给你打折！”
黑色奔驰徐徐开走。
什么进货？
原本一直盯着自家太太的男人忽然转头看了一眼。
齐硕也点头，声音大了点：“嗯嗯好。”
朝黑色奔驰里伸出的半张脑袋喊。
他微微皱眉，感觉自己好像什么也不知道。
下巴上的挠痕还在疼。
他摸了摸下巴。
目送奔驰车远去的女人微微叹了口气，唇角的弧度还没落下去。
跟好朋友出来聚会就是很开心啊。
她含笑转头，对身边的先生道：“走吧，回家吧。”
顾嘉笙安静的看着她。
任凭她牵着他的手转身，也纹丝不动。
“怎么了？”
她有些茫然，端详着他的神色。
视线划过他光洁的额和笔挺的鼻梁，下面是微微抿着的薄唇，俊美无方。
下巴上好像多了条什么东西。
红的，七八厘米长的一条血线。
被什么东西挠的。
好像指甲挠的。
她忽然视线微微一滞。
男人神色平静的看着她，任由她打量自己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