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9月1日,南京紫金山笼罩在诡异的晨雾中,鸟鸣声被某种黏腻的低吟取代。苏晚握着方向盘,幽冥班车的雨刷器不断扫过车窗上的血珠——那是昨夜变异幽灵抓挠留下的痕迹,他们的指甲已变成青铜色的利爪。
\"最后一批乘客的实体化率超过60%。\"陈墨举起检测试管,里面的幽灵残片正在凝结成肉质组织,\"张道长说的没错,紫金山的风水局被改动过,鬼魂在这里会逐渐'复活'。\"
苏晚点头,目光投向窗外。透过雾霭,她看见山脚下的乱葬岗里,几具刚下葬的尸体正在破土而出,他们的眼睛泛着与变异幽灵相同的金光——那是返魂金印的征兆。
张远突然按住罗盘:\"停车!前方是当年日军的'招魂祭坛'......\"
话音未落,班车剧烈颠簸,轮胎陷入一个圆形凹坑。苏晚下车查看,发现地面刻着复杂的阴阳鱼阵图,中央嵌着半枚日军勋章,勋章周围摆着七个头骨,每个头骨的嘴里都含着返魂丹。
\"这是七煞招魂阵。\"张远蹲下身,用符纸引燃丹丸,\"日军想把紫金山变成鬼魂养殖场,这些丹丸就是催化剂。\"他转头看向苏晚,\"克隆体很可能就在祭坛深处,她需要金印完成最终融合。\"
三人顺着石阶向上,两侧的树木都缠着招魂幡,布条上的日文咒文已褪成血红色。半山腰处有座废弃的神社,鸟居上挂着的不是灯笼,而是腌制的人眼。神社内殿中央,摆着用白骨堆成的宝座,宝座上坐着个穿白旗袍的女人——她的容貌与苏晚一模一样,只是光头处缠着渗血的绷带,绷带下露出的皮肤布满黄泉草纹路。
\"欢迎回家,姐姐。\"克隆体抬手摘下绷带,露出与苏晚相同的咒印,但颜色更深,呈紫黑色,\"唐枫先生说,只要拿到金印,我就能取代你,成为真正的引路人。\"
苏晚注意到克隆体手中握着的金印,印面上刻着\"大日本帝国幽灵总督\"字样,边缘还沾着新鲜的人血。她身后的石壁上,凿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放着骨灰罐,罐子上贴着\"实验成功\"的标签。
\"你以为金印能给你生命?\"陈墨举起符纸枪,\"那东西只会把你变成食魂怪物!\"
克隆体突然笑了,她的牙龈渗出黑色黏液:\"可我已经尝到了活人的滋味......\"话音未落,她指尖弹出黄泉草尖刺,刺中最近的骨灰罐。罐中骨灰突然凝聚成幽灵,扑向张远,其眼神与昨夜变异的乘客如出一辙。
\"他们被金印污染了!\"张远甩出铜钱串,却发现幽灵穿过钱串,直接抓向他的面门。苏晚眼疾手快,用符纸枪击中幽灵眉心,蓝色子弹却只让它分裂成两个更小的幽灵。
\"必须毁掉金印!\"苏晚冲向克隆体,却在途中踩到机关。地面突然裂开,露出底下的实验室——数百个培养舱里泡着半人半鬼的生物,他们的心脏位置都插着金印碎片,正在吞噬彼此的灵魂。
克隆体趁机将金印按在自己胸口,紫黑色咒印瞬间蔓延至全身。她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底下蠕动的黄泉草,那些草叶卷住苏晚的脚踝,将她拖向祭坛中央的血池。
\"姐姐,你知道为什么父亲把真正的血脉藏在我体内吗?\"克隆体的声音变得沙哑,\"因为他早就知道,你下不了手杀我。\"
苏晚感觉呼吸困难,血池里浮着无数未消化的灵魂,他们的脸都是她在南京见过的受害者。当克隆体的指尖即将触到她的眉心时,她突然看见父亲的幻象——他站在血池边缘,手里拿着当年的忠魂之刃残片。
\"晚晚,真正的引路人......不需要血脉。\"幻象将残片刺入克隆体胸口,蓝火瞬间燃起,\"用你的心,去感受他们的痛。\"
苏晚闭上眼睛,任由蓝色咒印蔓延至全身。当她再次睁眼时,瞳孔已完全变成金色,咒印在身后形成巨大的引路灯塔虚影。克隆体发出惨叫,金印从她胸口脱落,掉进血池。苏晚趁机握住残片,刺向血池中心的金印本体。
爆炸声中,整个神社开始崩塌。苏晚抱起克隆体冲向出口,后者的身体正在逐渐透明,脸上的狰狞褪去,露出孩童般的迷茫:\"原来......活着是这种感觉......\"
\"你只是被利用了。\"苏晚将她放在山脚下的蒲公英丛中,克隆体的手抚过草叶,露出微笑,然后化作光点消散,手中攥着的金印碎片也随之风化。
此时,紫金山的雾开始散去。苏晚看见无数幽灵从树林里走出,他们的眼神恢复清澈,手腕上的金色纹路变成了蒲公英图案——那是张远新画的净化符。
\"金印被毁了,他们的贪念也消失了。\"陈墨递来干净的纱布,苏晚这才发现自己的咒印已完全消退,头顶长出了柔软的黑发。
张远捡起半枚勋章,勋章背面刻着\"武藤信雄赠唐枫\":\"原来唐枫才是最早的克隆体实验品,他想借你的血变成真正的人。\"
苏晚望向南京城的方向,阳光穿透云层,在幽冥班车上投下彩虹般的光晕。她摸向口袋里的铜哨,这次吹出的不再是呜咽,而是清脆的哨音,仿佛战前街头的卖报声。
\"该回家了。\"她打开车门,变异的幽灵们已恢复成普通乘客,正安静地等待发车。陈墨发动引擎时,苏晚看见后视镜里,紫金山顶升起无数白色蝴蝶,那是被解放的灵魂,正朝着家乡的方向飞去。
幽冥班车返回上海后,苏晚收到神秘信件,寄件人竟是已\"死\"的唐枫。信中提到玄学会在租界设立了\"幽灵中转站\",表面运送亡魂,实则抽取他们的记忆制作\"忘忧药\"。与此同时,陈墨发现苏晚的血液竟能让枯萎的黄泉草开出白色花朵,而这种花可能是关闭所有黄泉路的关键。更诡异的是,苏晚开始梦见从未经历过的童年场景,梦里有个戴银铃发簪的女人,而那发簪此刻正躺在她父亲的遗物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