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玄冰殿的断壁残垣染上一层悲怆的金红。
寒风卷着冰屑与未散的硝尘,在坍塌的巨柱间呜咽盘旋,空气里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与焦糊的冰冷。
叶晓晓站在南霜月身侧,小脸被风吹得有些发白。
巨大的废墟带来的震撼渐渐沉淀,一种劫后余生的不真实感萦绕心头。
她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师尊。
南霜月依旧身姿挺拔如孤峰,眸子沉静地扫视着这片倾颓的战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又像是在确认某种痕迹。
那份专注,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不容打扰的威严。
一丝小小的、不安分的念头,如同冰缝里悄然钻出的嫩芽,在叶晓晓心底悄悄探了头。
自由……
这个词像带着钩子,在她被反复“保护”得几乎窒息的心湖里搅动了一下。
师尊很强,金丹二层了,刚才杀那冰怪像捏死蚂蚁。
可……可这种强大带来的安全感,也像一座无形的冰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不想再回到那个精致的囚笼!不想再被当成易碎品一样时刻看守!
晓清还等呢!她得想办法!她不能永远被这样“保护”着!
一个大胆(且作死)的计划在她脑子里飞快成型。
跑路!
趁师尊注意力在废墟上!现在!立刻!用尽吃奶的力气跑!
钻进那片倒塌最严重、冰柱乱石堆叠如同迷宫的区域!师尊总不能把整个废墟都轰平吧?只要躲进去,找机会溜走……
心跳骤然加速,血液冲上脸颊,手心都沁出了冷汗。
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目光飞快地扫过南霜月的侧脸——很好,师尊正凝神看着远处一根断裂的阵基符文柱,眉头微蹙,似乎发现了什么值得探究的痕迹。
机会!
叶晓晓屏住呼吸,脚尖极其缓慢、极其轻微地在地上碾了一下,身体重心微微后移。然后——
咻!
她像只受惊的雪兔,猛地向后一缩!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小风!
紧接着,脚下一蹬!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朝着那片乱石嶙峋、冰柱倒塌如林的废墟深处,埋头猛冲过去!
她甚至不敢回头!只把灵力(虽然微弱)全部灌注在双腿上!发丝在脑后飞扬,小小的身影在巨大的废墟背景下显得格外单薄,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决绝!
然而!
就在她脚尖离地、身体刚刚窜出不到三尺的瞬间!
一股沛然莫御、冰冷刺骨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冰山,轰然降临!瞬间将她周围十丈空间彻底冻结!空气粘稠如铅汞!
叶晓晓感觉自己像是撞进了一堵无形的、由万年玄冰砌成的墙!身体被硬生生定在了半空中!保持着奔跑前倾的姿势,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恐惧如同冰水浇头!她甚至能听到自己骨骼被巨大压力挤压发出的细微呻吟!
“哼!”
一声冰冷刺骨、带着清晰怒意的轻哼,如同冰锥凿进她的耳膜!
南霜月甚至没有完全转过身!她只是微微侧过脸,那双寒眸如同两道冻结灵魂的极光,精准地钉在了被定在半空、姿势滑稽又狼狈的叶晓晓身上!
那眼神里不再是之前的沉静或审视,而是翻涌着一种被彻底触怒的寒流!一种被信任之人(哪怕这信任是她单方面强加的)背后捅刀般的惊愕与……滔天怒火!
“为师……说过什么?”
她的声音不高,却如同万载玄冰相互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子,刮得叶晓晓灵魂生疼!
叶晓晓被那威压和眼神吓得魂飞魄散,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有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来,在眼眶里打转。
南霜月不再看她。她缓缓抬起那只如玉雕琢的右手,五指张开,对着被定在半空的叶晓晓虚虚一抓!
嗡!
一股无形却极其坚韧的灵力丝线凭空生成!那丝线并非冰蓝色,而是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流动着淡淡白金光泽的实质能量(金丹灵力具象化),如同最上等的冰蚕天丝,却蕴含着令人心悸的束缚之力!
丝线如同拥有生命,瞬间缠绕上叶晓晓纤细的手腕!触感冰凉,却带着一种不容挣脱的韧性与……灼痛感!仿佛被无形的烙铁烫了一下!
“啊!” 叶晓晓痛呼一声,感觉手腕像是被套上了一个无形的、不断收紧的冰火两重枷锁!
丝线缠绕数圈,牢牢锁死!另一端则如同灵蛇般游回,精准地缠绕在南霜月自己左手的手腕上!同样缠绕数圈,白金光泽一闪,隐没入肌肤之下,只留下两道淡淡的、如同精美冰纹手镯般的灵力印记!
灵缚同心锁!
一种极其霸道、以施术者自身灵力本源为引、将两人神魂气息短暂相连的束缚秘术!
被缚者不仅无法挣脱,其位置、甚至强烈的情绪波动都能被施术者清晰感知!强行挣脱,轻则神魂震荡,重则灵力反噬,两败俱伤!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绳子!这是灵魂的枷锁!
南霜月做完这一切,才缓缓放下手。那冻结空间的恐怖威压也随之散去。
噗通!
叶晓晓重重摔在冰冷坚硬、布满碎石冰渣的地面上!膝盖和手肘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但她顾不上疼,惊恐地看着自己手腕上那两道若隐若现的白金灵力印记,又抬头看向南霜月。
南霜月已经彻底转过身,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双冰魄寒眸深处,翻涌的怒火并未平息,反而沉淀成一种更加冰冷、更加沉重的失望与……不容置疑的掌控。
她一步步走近,踩在冰屑碎石上,发出清脆却令人心颤的声响。停在叶晓晓面前,居高临下。
“此锁,”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具穿透力,字字如冰珠砸落,“锁的是你妄动之心,亦是为师……护你周全之责。”
“这次我不能再看着你离开我。”
她微微俯身,冰冷的指尖轻轻拂过叶晓晓摔破的膝盖伤口边缘,带起一阵刺骨的寒意与微麻的痛感。
动作看似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审视与惩戒意味。
“再有下次……” 她的声音压低,如同耳语,却蕴含着冻结灵魂的寒意,“锁的……便不止于此了。”
叶晓晓浑身一颤!巨大的委屈、恐惧和不甘如同潮水般涌上!
她猛地抬起头,眼泪终于决堤,带着哭腔喊了出来:“我不要!放开我!我不是你的囚犯!我不要被拴着!”
她用力去扯手腕上那无形的灵力锁链!但那白金印记只是微微一亮,一股强烈的灼痛感和灵魂层面的拉扯感瞬间传来!痛得她小脸煞白,闷哼一声,手指无力地松开。
南霜月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徒劳的挣扎,眼神冰冷如亘古不化的冰川。
那无形的灵力锁链在她手腕上同样微微发亮,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绝对的掌控。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一个倔强地跌坐在地,泪流满面地挣扎;一个沉默地伫立,如同镇压一切的冰山。
无形的锁链在两人手腕间无声闪烁,如同一条冰冷的命运之线,将她们牢牢系在这片废墟之上。
………
玄冰殿的废墟在残阳下沉默。
寒风卷着冰尘,呜咽着掠过断裂的冰柱和凝固的血泊。
叶晓晓跌坐在冰冷的碎石地上,手腕上那两道若隐若现的白金灵力印记如同无形的烙铁,灼痛着她的皮肤,更灼烧着她的心。
眼泪还在不受控制地往下掉,砸在冰面上,瞬间凝成细小的冰珠。
南霜月就站在她面前,身姿挺拔,如同这片废墟中唯一不倒的冰峰。
那双冰魄寒眸里翻涌的怒意已经沉淀下去,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带着失望与绝对掌控的沉静。
她看着叶晓晓徒劳地抽噎,看着她因为挣扎而微微发红的手腕,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哭够了?” 南霜月的声音响起,依旧是那种清冷无波的调子,却比寒风更刺骨,“哭,并不能解开这锁。”
叶晓晓猛地抬头,泪眼婆娑地瞪着她,带着哭腔控诉:“你……你凭什么!凭什么这样对我!我又不是你的囚犯!”
“凭你是我南霜月的徒儿。” 南霜月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刻入天地法则般的重量,“凭你方才,妄图弃师而去。”
她微微俯身,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入叶晓晓眼底深处,“凭你……还活着。”
最后三个字,如同重锤砸在叶晓晓心口。
她张了张嘴,所有的不甘和愤怒像是被瞬间冻结,堵在喉咙里,只剩下冰冷的窒息感。
是啊,她还活着。在这片埋葬了无数同门的废墟之上,她还能呼吸,还能感受到手腕的灼痛……是因为谁?
巨大的委屈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再次涌上,眼泪流得更凶了,却不再是愤怒的控诉,而是掺杂了后怕、愧疚和深深无力的宣泄。
南霜月不再看她哭泣。她直起身,目光投向废墟深处,那根断裂的、刻满焦黑符文的阵基巨柱。
她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断,仿佛刚才的冲突从未发生:
“玄冰殿已毁,根基尽丧。此地……非久留之地。”
她顿了顿,冰魄寒眸扫过这片满目疮痍的战场,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与沉重。
“爪牙虽暂退,然其势已成,绝不会善罢甘休。月影门……暂时不能回去了。”
叶晓晓的抽噎声渐渐低了下去,被这番话吸引了注意力。
她抬起泪痕狼藉的小脸,茫然地看着南霜月。不回去了?那……去哪?
南霜月似乎感应到她的疑问,目光终于从废墟上收回,重新落在她身上。那双冰眸依旧冰冷,却少了几分刚才的戾气,多了一种审视与……规划。
“你体内幽寒圣体初醒,混沌核心不稳,更兼身负螭魑觊觎之秘。” 她的声音清晰而冷静,像是在分析一件待处理的法器,“此地残存死气与气息混杂,于你百害无利。”
她微微抬起左手手腕,那缠绕其上的无形灵力锁链微微一亮,另一端叶晓晓手腕上的印记也随之传来一阵轻微的、如同电流般的麻痒感,提醒着它的存在。
“当下,应需寻一处安稳之地,助你稳固根基,掌控你的力量。” 南霜月的目光变得锐利,“同时……需探明冥宗动向,寻回你妹妹晓清下落。”
提到妹妹,叶晓晓的心脏猛地一缩!所有的委屈和不甘瞬间被巨大的担忧取代!晓清!她还被冥宗的人抓着!
“师尊!晓清她……” 叶晓晓急切地开口,声音带着哭腔后的沙哑,但眼底却闪过一丝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光芒。
那光芒深处,并非纯粹的担忧,竟混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底气?
南霜月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异样情绪。
她双眸微眯,审视的目光如同探针:“如何?”
叶晓晓心头一紧!她差点脱口而出“晓清已经被救出来了!” 但话到嘴边,硬生生被她咽了回去。
不行!不能说!鱼亦寒……九霄仙盟……那个助她在冥宗地牢救出叶晓清的少年……他的身份太敏感!牵扯太大!
而且……而且她还没想好怎么解释自己是怎么认识他、又怎么被他救出来的!师尊要是知道她偷偷联系外人……还欠下那么大的人情……手腕上这锁链怕不是要变成捆仙绳了!
她眼神闪烁了一下,强行压下那股冲动,把话头转了个弯,语气带着七分真切的忧虑和三分刻意夸大的焦急:
“她……她被冥宗抓走那么久!会不会……会不会已经……” 她不敢说出那个字,只是用力咬着下唇,眼泪又涌了上来,这次倒不全是装的。
南霜月看着她眼底那份真切的忧虑,以及那丝被她强行解读为“过度恐惧”的闪烁,心中那点刚升起的疑虑暂时压下。她沉声道:“急,无益。冥宗掳人,所图应是你。晓清暂时……应无性命之忧。”
“可是……” 叶晓晓还想说什么,手腕上的锁链印记猛地传来一阵清晰的、如同针刺般的灼痛感!仿佛在警告她不要试图转移话题或隐瞒!
“唔!” 她痛得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捂住了手腕。
南霜月眸光一凝,落在她捂着手腕的动作上。
那印记周围,白皙的皮肤果然泛起了不正常的红痕,甚至隐隐有细微的灵力紊乱波动。
这“灵缚同心锁”初成,对双方神魂的牵绊最为敏感,任何强烈的情绪波动或试图隐瞒的念头,都会引发灵力反噬般的刺痛。
“这锁……” 南霜月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丝探究,“感应到你心绪不宁,似有……隐瞒?”
叶晓晓心头警铃大作!这破锁链!怎么连她想什么都感应?!
她强忍着痛楚和心虚,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南霜月,带着哭腔控诉:“痛!师尊!它……它好痛!我只是担心晓清!我……我还能隐瞒什么啊!”
她委屈地举起手腕,将那红痕展示给南霜月看,小脸皱成一团,试图用疼痛转移注意力。
南霜月看着那刺目的红痕,冰魄寒眸深处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她自然知道这锁链初成时的霸道,对修为尚且低微的叶晓晓而言,任何强烈的情绪都可能引发反噬。
她刚才的怒意,或许……确实加重了这锁链的效力?
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在她心底漾开微澜。
她伸出手,冰冷的指尖并未触碰那红痕,而是悬停在叶晓晓手腕上方寸许。
一缕极其精纯、带着安抚意味的灵力缓缓渡出,如同清凉的泉水,轻柔地包裹住那灼痛的印记。
刺痛感瞬间减轻了大半,只余下微麻的凉意。
叶晓晓惊讶地眨了眨眼,感受着手腕上那舒服的凉意,心里的委屈和害怕莫名地消散了一些。
她偷偷抬眼,看到师尊那依旧冰冷、却似乎专注在为她缓解痛楚的侧脸。
“莫要胡思乱想。” 南霜月收回手,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凌厉,“心神不定,只会加重锁链感应,徒增苦楚。”
她不再追问,目光重新投向北方那片铅灰色的天际,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
“万妖城。” 三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再次落下。
“万妖城?!” 叶晓晓惊得差点跳起来!那可是妖族在北域最大的聚集地!鱼龙混杂,凶险无比!
传说中连元婴修士进去都要夹着尾巴做人!她们两个……一个重伤初愈(虽然突破了但叶晓晓觉得师尊肯定没好利索),一个弱鸡拖油瓶(她自己),去那里?!
“妖族之地,虽混乱,却自有其规则。” 南霜月似乎看穿了她的恐惧,声音依旧平淡,“其内交易之所,消息之灵通,远非人族坊市可比。冥宗与妖族素有勾结,其动向,或许能在那里寻得蛛丝马迹。”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叶晓晓手腕,“且妖族地域,玄冰之力稀薄,对你体内混沌核心的压制……或能稍减。”
叶晓晓听得一愣一愣的。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但那可是万妖城啊!她一个人类小姑娘,还顶着幽寒圣体这种香饽饽(对某些存在而言),进去不是羊入虎口?
“可……可我们这样……”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南霜月,“太显眼了……” 尤其是师尊这身月影门主的打扮和气质,简直像黑夜里的灯塔!
南霜月没有回答。她只是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一股极其精纯、带着寂灭寒意的冰魄灵力在她掌心凝聚、压缩、变幻!
嗤嗤嗤——!
细微的冰晶凝结声响起!只见她掌心那团灵力迅速拉伸、变形!转瞬间,竟化作两件看似普通、实则内蕴玄机的衣物!
一件是深灰色的、带着细密暗纹的粗布斗篷,样式简单,毫无装饰,散发着一种陈旧、不起眼的尘埃气息。
另一件则是一套靛青色的、质地略显粗糙的劲装,样式是北域常见的猎户或行商打扮,同样毫不起眼。
“换上。” 南霜月言简意赅,将衣物抛给叶晓晓。那斗篷带着一股淡淡的、如同晒干苔藓般的草木气息。
叶晓晓手忙脚乱地接住。触手冰凉,布料粗糙,但能感觉到内部似乎被灵力加持过,带着一丝微弱的防护波动。
她看着那套靛青色的劲装,又看看自己身上破破烂烂、还沾着血污的小裙子,揉着还有些微麻的手腕,小声嘟囔:“万妖城就万妖城吧……总比……总比拴在这里强……”
跑是跑不掉了,锁链还疼着呢。
妹妹……妹妹暂时安全,鱼亦寒应该会妥善安置她……现在只能先跟着变态师尊走了。
南霜月则转过身,背对着她。
那身染血的月白冰魄法袍在她身上如同冰雪消融般褪去光华,露出内里同样简单却坚韧的玄色底衬。
她拿起那件深灰斗篷,动作利落地披上,宽大的兜帽落下,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唇。
那股属于月影门主的清冷孤高之气瞬间被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饱经风霜、沉默寡言的北域行商般的低调与沧桑。
叶晓晓也飞快地换好了那套靛青色劲装。
衣服有些宽大,衬得她更加纤细。
她学着南霜月的样子,把斗篷的兜帽也拉起来,遮住了自己那头显眼的素雪长发和小半张脸。
兜帽里带着一股干燥的草木气息,让她稍微安心了点。
她偷偷抬眼去看师尊的背影。
宽大的灰色斗篷下,那身影依旧挺拔,却莫名多了一种融入背景的模糊感。
手腕上那无形的锁链印记微微发热,提醒着她束缚的存在,却也……奇异地带来一丝方向感。
南霜月没有回头,只是抬步,朝着北方那片铅灰色云层笼罩的方向走去。
步伐沉稳,踏在冰渣碎石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南霜月似乎没听见她之前的嘟囔,只是抬步,朝着北方风雪弥漫的方向走去。
步伐沉稳,踏在冰渣碎石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叶晓晓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硝烟与血腥余味的空气,抬脚跟了上去。
小小的身影裹在宽大的靛青色斗篷里,亦步亦趋地跟在灰色斗篷之后,如同一个沉默的影子。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最后一丝余晖消失。
无边的黑暗与刺骨的严寒迅速笼罩了这片死寂的废墟。
唯有两道裹在不起眼斗篷里的身影,一前一后,沉默地踏入北域冰原深处无垠的黑暗与风雪之中。
手腕间那无形的灵力锁链,在寒风中微微闪烁了一下,如同命运无声的牵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