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瞧着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长得很白,长头发,一双眼睛又大又亮。
“你待在草丛里干啥?”宋建民一脸震惊,现在还没回的过神。
那姑娘捂着膝盖,声音沙哑,“我刚才走路摔下去了,都爬不起来,刚才感觉好点结果就遇到你了,差点害我又摔下去!”
宋建民摸了摸鼻子。
“那好吧,我要走了。”
那姑娘又叫住他,“你等等呗,这里车都没有,我家就在军四院附近,你能不能送我回去。”
大晚上的,送个女人。
宋建民没这个想法。
“我急着回家。”
那姑娘急的眼睛红,“要不你把我送到就近的地方,这里乌漆嘛黑的,我走回去不知道要多久。”
宋建民烦躁的叹了声气,“那你上来吧。”
“行,谢谢啊。”
那姑娘这才站起身,方才她坐在路边看不出身高。
这会站直了,恐怕得有一米七了。
宋建民忍不住想,比他老妈还高,老妈就一米六的个子,要是老妈有一米七,估计头都能给他打爆。
那姑娘绕到了宋建民身边坐着。
“你去车里蹲着啊,坐着干啥。”
那姑娘笑着,“我不得给你指路啊,行了行了,我都已经坐好了,你开车吧。”
宋建民皱皱眉头,踩着油门开走了。
那姑娘是个自来熟,说她叫余芳,是外地来首都打工的,现在在商场里帮人卖东西。
宋建民心里冷嗤,那不就跟刘爱梅一个工作?
突然,宋建民吸了吸鼻子,“你身上什么味儿?”
那姑娘穿着黑色大棉袄,衬得整张脸更白了。
“是不是泥巴腥味啊,我自己闻着都难受。”
宋建民没多想,那姑娘又开始自来熟说话了。
她说她来自西南大山里,家里爹妈重男轻女,要把她卖给老男人要彩礼给家里哥哥弟弟结婚,余芳就逃了,去过沿海打工,这两年来了首都,说想要在首都稳定下来。
宋建民一听到余芳说以前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被家里的弟弟弟弟欺负,他皱了下眉头,下意识想起了宋英英。
虽然宋英英没饿过肚子,但宋建民小时候老爱指使宋英英帮他写作业,欺负宋英英年纪小,使唤她干这干那。
宋建民对余芳说话就软了语气。
“那你和你家里人还有联系吗?”
余芳吸了吸鼻子,“没有,虽然我很想他们,但是不能被他们知道我在哪。”
宋建民觉得余芳还挺可怜的,“那你怎么大半夜在家具厂附近啊。”
余芳笑笑,“家具厂前面路边有个饭馆,我晚上在那里兼职,我之前是骑自行车往返的,但是我车前几天被偷了,买不起新的,每天走路过来太远了,今天是最后一天去饭馆兼职,以后就不去了。”
宋建民哦了一声。
半晌后,他说:“算了,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余芳眼睛一亮,“那成。”
余芳家里就在军四医院不远处的巷子里。
里面昏昏沉沉,路灯都没有,比和平巷破了好几倍。
“你看得见回去吗?”
“放心,这条路我都走了好几遍了。”余芳想了想,问:“对了,你就是家具厂里的工人吗?”
宋建民摇了下头,“不是,我要回家了,现在都晚了。”
余芳站在原地,笑着目送小货车远走。
余芳回到小巷最尽头,她一路哼着歌,回到家,打开灯。
她住在一楼,下面有个地下室。
余芳脱了黑色大袄子,从棉袄内层取出整块头皮带血的头发,去地下室放好后,又回了一楼,洗澡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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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建民把小货车开回了茶馆,里面人陆陆续续都散了。
宋建民给了老板两元钱。
“可以啊,宋建民,卖了多少钱?”
宋建民叹口气,“二十五,我还亏了钱呢。”
老板拍拍他肩,“想想还好卖了家具,要是章家不给钱,你还不是只要吃了这个亏。”
宋建民摇摇头,“我回去了。”
就在宋建民走远后,茶馆老板把车开回后面小院停好,结果下车时,眼睛瞥到座椅下面一点深色印迹。
老板嘀咕了一句啥玩意儿,以为蹭上了脏污,没管它,回屋去了。
宋建民一路走回宋家都十点半了,他累的不行,今天晚上还没有吃饭。
宋信福听到动静出来,“老五,你咋这么晚才回来?”
宋建民拿了十元钱给老爹。
“爸,我去章家把钱要回来了,下个月生活费。”
宋信福接过,打量了下宋建民,突然宋信福吸了口气,“你身上啥味道?”
宋建民薅了把头发,说了去家具厂的事。
“估计就是那女的蹭上的吧,她说摔跤了,可能是泥巴腥味。”
宋信福让宋建民先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