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融是在晚上接到了沈砚叙的视频电话。
她一看时间都快九点了。
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确认没问题，才接通。
“沈教授？”
对面沈砚叙眉头紧锁，“把滤镜关了。”
姜融，“……”
虽然不理解。
但还是照做。
其实她也没开什么滤镜。
都是手机自动设置的。
关掉之后，几乎没什么变化。
沈砚叙仔细打量她的脸，似是松了一口气。
“乔曼找你麻烦了？”
沈星那会儿就要跟沈砚叙告状。
但是姜融劝下来了。
这件事，她要好好想想怎么跟沈砚叙解释。
毕竟是由她而起。
而且乔曼的身份也很敏感。
跟沈家沾亲带故。
搞不好，到头来，影响的是她自己。
但是沈星当时有些担心。
因为依着乔曼的性子，必然会先告状的。
姜融想到这，心里莫名有些暖。
因为沈砚叙问的是，乔曼是不是找她麻烦。
显然乔曼就算是先一步告状，但沈砚叙还是站在她这边。
被人坚定选择。
姜融，“是。不过我也没吃亏。”
那头沈砚叙表情松了松。
乔曼一开始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根本没接。
这几次接触，他已经对乔曼不胜其烦。
但是她发信息过来，说姜融欺负了她。
沈砚叙也没回。
而是第一时间就给姜融打了视频。
说到这，姜融挠了挠鼻尖。
“但是我打了乔曼和她男朋友。这件事，会不会给你惹麻烦？”
姜融虽然觉得自己没错。
但乔曼到底是沈家的亲戚。
她已经做好被沈砚叙严厉警告的准备。
比如下次注意。
或者以后不许再犯。
但沈砚叙几乎没有犹豫，“打就打了。别人递脸过来，你就成全她。你这是做好事。”
姜融，“……”
竟然无法反驳。
她噗嗤笑出声。
沈砚叙微愣，“我说错了？”
“不是。”姜融马上摇头，“谢谢你对我好。”
沈砚叙的眼神复杂起来。
两人突然沉默下来。
空气里弥漫了几分暧昧。
“要不——”
“沈教授——”
两人同时开腔，沈砚叙很绅士，“你先说。”
姜融笑了笑，“今天的事惊动了警察，可能到时候还需要沈教授作为监护人出面。”
沈砚叙点头，“这件事我来处理后续。”
“嗯。你刚才想说什么？”
沈砚叙，“等我出差回去，我带你……还有沈星，出去散散心。”
最近糟心的事太多。
姜融想了想，也可以，沈星马上要开学了。
带她出去玩玩，也有助于她身心恢复。
“好。”
……
程见夏约了姜融一起逛街。
在金店门口，姜融扫见了一条链子。
挺好看的。
两人进去看了看。
程见夏看这款式有点成熟，“你给谁买啊？”
姜融拿在手里比划，“我妈。”
程见夏当然知道，她说这个妈，是她的养母路巧莲。
“你对路阿姨真是没话说。”程见夏小声问，“你和路晟的事，跟她说了吗？”
姜融嘴角的笑意淡了一些，“再等等吧。不想她操心。”
她对路巧莲的感情。
很深。
就算路晟跟她闹掰了。
可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路巧莲就是那根筋。
她割舍不掉。
姜融买了链子，打算回家拿点衣服，顺便把项链给路巧莲。
晚上她跟程见夏一起吃饭。
完事还想一起转转。
路巧莲睡得早。
姜融怕回去晚了打扰她休息。
程见夏送她到路家楼下。
姜融上楼。
刚走到自己家门口。
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争吵声。
是路晟。
姜融愣了一下。
没想到路晟会回来。
她下意识地打开门。
里面的争吵声随即涌出来。
“妈，您为什么不肯按照我说的做呢！为什么要把姜融的包换了，让她自己去背这个债，还逼着她出去找工作？我们现在见面——”
路晟余光瞥见了姜融，话头戛然而止。
“融融……”路晟上前拉姜融的手。
她猛地躲开。
目光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的路巧莲。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妈，路晟刚才说的什么意思？什么包被您换了？”
虽然心里早就有了猜测。
但人有时候就是不撞南墙不会死心。
路巧莲的脸色阴沉，没了往日的温和。
她嘴角抿成直线，没有回答姜融的问题。
姜融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她使劲闭上眼，觉得身子跟着晃动了一下。
随即有人托住了她的手肘。
她本能地弹开。
“融融，你听我说。”路晟声音颤抖。
“你别碰我！”姜融声音冷得可怕。
她睁开眼，视线没再两人身上停留。
从包里掏出一个丝绒的盒子，指尖发颤。
她将盒子，放在茶几上。
姜融垂着眸子。
生怕多看一眼，就没办法说出绝情的话。
“这是送您的礼物。路阿姨。”
这三个字一出，路晟和路巧莲皆是一愣。
十年了。
姜融喊路巧莲妈妈，已经十年了。
以至于他们都习以为常。
甚至都忘了。
姜融并不是路家人。
“小融……”路巧莲也有些慌了，“你听妈，有些事，你现在还不用知道，但是你要相信我和路晟。”
姜融起身，目光落在路巧莲脸上，也没了往日的亲昵。
“路阿姨，路晟，你们在计划什么？需要瞒着我，还要算计我？”
被质问的两人，同时沉默。
不能说。
两个人的秘密，不能告诉姜融。
那她就是外人。
何必强求别人的爱呢？
姜融从来不贪心。
但她还是难免失望。
毕竟是自己真心实意爱了十年的亲人。
姜融扯唇笑笑，有一丝苦涩。
但也极其决绝，“我在这个家里的东西不多，我不要了。你们可以随便处理。”
姜融顿了一下，意有所指，“包括那个包。”
她将手中的钥匙，放在玄关，“这是家里的钥匙。”
她以后也不会再回来。
原生家庭让她绝望。
这个家，却又让她无比陌生。
她拉开门，冲了出去。
将两人叫她的声音抛在身后。
姜融跑进电梯，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
她胡乱抹去。
电梯门即将关上，被人一把拦开。
路晟冲了进来，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紧紧箍住。
姜融听到他颤抖着声音乞求，“融融，就一年。你给我一年时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