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中心的清月峰,此刻却显得格外宁静。刑律殿派出的精锐弟子在外围严密守护,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竹楼内,苏清月静静地躺在玉榻上。服用了楚凌霄留下的疗伤丹药,加上魔剑意志被暂时镇压,她的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气息也平稳下来。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
那双清冷的眸子,此刻少了许多迷茫,多了几分清明。昨夜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楚凌霄不顾危险闯入竹楼,白璃挡住师尊的致命一击,楚凌霄以混沌之力镇压她识海中的魔剑意志…以及最后,那道魔剑意志在混沌钟镇压下,于她灵魂最深处烙印下的那道充满怨毒与蛊惑的“剑奴印记”!
“剑奴…印记已成…你…逃不掉…终将…归于杀戮…”
那冰冷的声音如同跗骨之蛆,在她灵魂深处回响。苏清月娇躯微颤,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更多的,是冰冷的杀意和决绝!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失忆的真相,明白了那道魔剑意志的来源!这一切,都与她的师尊天剑尊者脱不了干系!
她挣扎着坐起身,看向膝前的清月剑。剑脊上的裂痕在养魂剑魄丹的作用下,已经基本愈合,光华内敛,更显灵性。但她能感觉到,剑灵本源深处,似乎还缠绕着一丝极其隐晦的、与那剑奴印记同源的污秽气息,阻碍着剑心彻底通明。
“清月师妹,你醒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静心尊者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她看着苏清月,眼中带着怜惜和复杂。“感觉如何?”
“静心师叔。”苏清月微微颔首,声音清冷依旧,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多谢师叔照拂。弟子…已无大碍,只是…”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部分真相,“弟子识海中那道邪剑意志虽被镇压,但似乎…留下了一道难以磨灭的印记。”
静心尊者神色一凝,上前探查。片刻后,她收回神念,眉头紧锁:“好诡异歹毒的印记!深植灵魂本源,与你的剑心几乎融为一体,强行拔除,恐伤及根本!此印记…似乎还在缓慢汲取你的剑意与生机,蕴养自身?”她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这简直是把苏清月当成了炉鼎!
“楚公子可知此事?”静心尊者问道。
“昨夜混乱,他或许…尚未察觉。”苏清月低声道。她不想让楚凌霄为自己再涉险境。
静心尊者叹了口气:“此事非同小可。楚公子手段通玄,或许有解决之道。你且安心休养,宗门定会全力助你。天剑…罪大恶极,宗门绝不会放过他!”她眼中也闪过一丝厉色。
这时,一名刑律殿弟子在门外禀报:“启禀静心长老,苏师姐!楚凌霄公子在外求见。”
苏清月心尖微微一颤,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鬓角:“请…请他进来。”
楚凌霄步入竹楼,看到苏醒的苏清月,眼中闪过一丝柔和:“清月,感觉如何?”
“好多了,多谢…楚大哥。”苏清月轻声道,第一次用了更亲近的称呼,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楚凌霄微微一怔,随即心中涌起暖意。他坐到榻边,自然地握住苏清月的手腕,一缕精纯的混沌元力探入其体内,仔细探查她的状况。
“神魂稳固,剑心本源也在恢复…嗯?”楚凌霄的眉头突然紧紧皱起!他的混沌元力敏锐地捕捉到了那深藏在苏清月灵魂最深处、与剑心紧密纠缠的“剑奴印记”!那印记如同一个微小的、不断旋转的污秽漩涡,正贪婪地汲取着苏清月自身精纯的剑意和生机,散发出令人厌恶的魔性!
“这是什么?!”楚凌霄眼神瞬间冰冷,杀意如潮!他没想到,那魔剑意志被镇压后,竟然还留下了如此阴毒的后手!
“是…是那道魔剑意志留下的…”苏清月感受到楚凌霄的怒火,低声解释,“它叫‘剑奴印记’,似乎…在将我当成炉鼎蕴养…”
“混账!”楚凌霄怒不可遏!他尝试以混沌元力包裹那印记,试图将其磨灭。然而,那印记异常狡猾,与苏清月的剑心本源结合得太过紧密,混沌元力稍一触碰,苏清月便痛苦地闷哼一声,脸色煞白,清月剑也发出哀鸣!
“不行!”楚凌霄立刻撤去力量,眼中充满了凝重和心疼。强行磨灭,会重创清月的剑心本源,甚至可能毁掉她的道基!
“楚大哥…别勉强…”苏清月忍着痛苦,勉强一笑,“能暂时压制它,已经很好了。”
看着苏清月强忍痛苦的样子,楚凌霄心如刀绞。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滔天怒火,眼中寒芒闪烁:“清月,你放心。此印记,我一定会为你根除!天剑老鬼,血神殿…还有这印记背后的存在…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心中念头急转。寻常方法不行…或许,需要更本源的力量?混沌钟的本体之力?或者…寻找能克制此印记的天地奇物?夜九幽的九幽之力似乎对魔气有克制,但此女目的不明…道源神体若能进一步觉醒…一个个念头闪过。
“当务之急,是稳固你的剑心,延缓印记的侵蚀。”楚凌霄沉声道。他取出几枚以混沌元力温养过的极品魂玉,“贴身佩戴,可助你稳固神魂,抵御印记的侵蚀。我会尽快找到解决之法!”
苏清月接过魂玉,感受着上面传来的温润气息和熟悉的混沌之力,心中安定许多。“嗯,我相信楚大哥。”
楚凌霄又留下一些温养剑心的丹药和嘱咐,才在静心尊者的陪同下离开。看着楚凌霄离去的背影,苏清月握紧了手中的魂玉,眼神坚定。她绝不会坐以待毙,成为魔剑的炉鼎!她要变强,亲手斩断这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