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恒来时已了解全程。
只是尚不知田庄之事,还以为他爹现在是味满斋的账房先生。
想到对方在明知他爹的情况,还愿意聘用他,甚至为他翻案。
李书恒对这位年轻的东家便是满腹感激之情。
“李书恒多谢东家今日帮扶之恩,往后若东家有何需要,尽可吩咐,只要舍下能做到的,定然竭尽全力。”
云知意弯唇,“举手之劳而已,既你们父子相遇,李先生便先留下,届时自行回庄。”
“好,多谢东家。”
云知意吩咐完,便带着余下两人登上马车,往酒楼去。
李奎直接占据驾驶位,摆明今儿就要当车夫。
云知意也没跟他争,和陆经义一进了马车。
车上,陆经义沉沉叹了口气,拱手道。
“东家,今日之事是我之过,没事先预备。”
云知意侧头看他,笑道:“陆先生何须妄自菲薄,突发之事谁能预料,但您今日应对已相当不错,即便没后续之事,你也能解决此事,不是么。”
陆经义却苦笑,“不及东家半分。”
他自诩能力不俗,如今却知远不如眼前这位年岁不足他一半的女子。
这般短时间便能把罪魁祸首摁死,显然早做准备。
既然已经准备了,便说明也估算到。
还不单只是见招拆招。
今日何止一箭三雕啊。
他余光不由往后看了眼驾车的李奎,又看了眼周遭人群。
单今日一举,便不知得了多少人心。
但却也得得光明磊落,令人甘愿叹服。
陆经义觉得有些可惜。
这样的人,不该落于乡野。
云知意含笑,“陆先生谬赞了,不过以后酒楼还得麻烦你。”
陆经义深吸口气,“东家放心。”
此时,他眸中多了一丝认真与坚定。
显然今日被收拢人心的,还包括一个他。
他目光忍不住落到座上女子身上。
明明身形如此单薄,却又给人一种心安之感,真是个神奇的人。
伯府竟选鱼目舍珍珠,也不知该说是蠢还是蠢。
酒楼内的其他人此时的确都焦虑得不行。
或者说精神几乎快到崩溃边缘。
在听到动静时,都惊一跳。
还以为衙役来抓人了。
直到认出几人,才惊讶起身。
云知意不等众人反应,直接出声。
“今日之事已了,为福康酒楼行嫁祸之举,其掌柜如今已入狱,咱们酒楼也得了赔偿。”
众人闻言,愣怔几息后,都是心弦一松。
有胆子比较小的,还忍不住呜咽出来。
显然这几个时辰里,他们有多煎熬。
云知意道:“大家今天做的很好,稍后收拾一下便可归家,明日再来正常开店即可。”
说着,她看向陆经义,“今日大家都受惊了,稍后每人领一百文压惊费,另外,今日一些消耗食材也给大家分了。”
听到有钱拿,众人又是愕然,又是惊喜。
突然也觉没那么糟糕了。
陆经义颔首,笑道:“好了,大家先收拾起来,早收拾早回家。”
“是!谢谢东家!”
众人瞬息满血复活,立刻争先恐后忙碌起来。
陆经义看着被放到桌子上的一小堆兰花,便心痛得难以自抑。
“东家,这些兰花可否交与我,我在后院试试能不能救活。”
云知意有些好笑点头。
“我稍后会让人来修葺整理,你们忙完便先回吧。”
她最后吩咐一声,便上三楼看账本。
等人都走了,才下楼,动异能修复藤墙,放上新盆盏。
这次放的是有凝神静气作用的佛手柑。
处理完这些,她才离开酒楼,驾着马车回庄。
——
京城,安远伯府。
温婉正紧皱眉心,垂首刺绣。
只是她在这方面没有天赋,又静不下心来,绣出的东西糟糕透顶。
她烦躁的丢下银针,拿起剪子狠狠把绣布划出一道。
“天天绣绣绣,学这些玩意有何用,等我嫁入后宅成主母,哪需做这些!”
旁边新配的侍婢缩了缩脑袋,只能小声提醒。
“小姐,夫人可说了明儿要查。”
虽然她装病卖惨顺利留下来。
但安远伯对她如今已不似过往那般,还叮嘱岑氏要严格教导她。
岑氏因这次的事,虽某些情况能体谅些许,但对她的作为还是有些不满。
不需丈夫强调,也自会好好教导,免得往后嫁出去,在后宅闹出什么笑话。
因此这些时日把她约束得紧,也教得严。
白天不止要读书习字学女册和规矩,闲时还得学女红。
不求多出类拔萃,至少能拿得出手。
可惜温婉一心想飞上枝头坐享其成,哪有这心思去学。
这会心情烦躁着,闻言直接把剪子往婢女身上摔。
“放肆,本小姐如何轮到你来说?”
“小姐恕罪,是奴婢多嘴。”
侍婢不顾被划出一道血痕的手背,忙跪下扇自己巴掌。
温婉心才顺些,冷哼一声,正想让她取新布过来,帮她先绣上。
外面便响起通传声。
“小姐,夫人有请。”
温婉一惊,这老婆子又想搞什么妖。
但再怎么不愿,她还是只得收拾好情绪,跟着过去。
才进大堂内,就听到岑氏温和的声音,招呼,“婉儿来了,快过来。”
温婉见安远伯竟也在,脖子不觉一缩。
不过抬头却见他今日神情竟难得温和不少,不由心下微松。
“女儿见过爹娘。”
“嗯。”安远伯放下茶盏,眉目柔和,再没往日挑剔。
岑氏则面带笑容,把她拉过来,递给她一封请柬。
“婉儿,这是忠侯府送来的请柬,邀你明日赏花吃茶,我倒不知你竟也与卫三小姐结交上了,何时认识的?”
温婉一愣,看着请柬也有些发懵。
但转瞬眸光便亮起,终于明白二人今日对她态度为何如此好。
她自不会老实说不认识,只道。
“只意外见过两面,谈了几句,不曾想卫三小姐还记得我。”
岑氏眉开眼笑,“卫三小姐才名远传,又是内定周王妃之选,若能与之交好,对你对伯府都有莫大益处,果然我儿福缘深厚。”
安远伯也颔首,语气温和,“明日赴宴需好好准备一番,千万莫要闹出笑话。”
温婉听到‘笑话’二字,眼底一片阴霾。
却只温顺应声,“爹娘放心,女儿必不坠伯府声名。”
二人闻言,很是满意。
安远伯还让岑氏开府库,给她去挑些头面和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