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族最近出事了,一连消失了好些族人了。”映礼语重心长的说。
虽说她经常被族里的长老们拿出来当反面教材教育后人,她到底是水中一员,“昨日我去山下调查,到了一家人户,察觉到族人气息,于是我从后门溜了进去。”
“谁料到,里面竟然布下一个阵法,我一进去就被困住,那阵法越挣扎捆的越紧,邪门的很,它竟然还吸食我的法力。”
映礼回想起自己昨日的情形,无力和濒死的恐惧如同一把利剑悬在她的脖子上,要不是最后她舍去自己一部分法力破开阵法,恐怕自己就栽在那里了。
陈狸儿手掌盖住映礼的手,安抚着她的心情,“那是何人布下阵法,有出现过吗?”
映礼摇摇头,从她被捉住到挣脱阵法,竟用了足足半日。
那半日里贼人都没有现身。
“映映,这些日子你就别再出去了,那贼人如此猖狂,分明是用我们族人来设下陷阱。”陈狸儿气极了,用同类的生命来活捉它们,心思如此歹毒。
陈狸儿不想映礼受伤还得出去,她是水族的一员,而且也已经化形,理应为她做点什么,“这些日子,我去打探,你就在这里疗伤。”
她罕见的显示出这么霸道的一面,映礼都怔愣了片刻。
反应过来后,立马拒绝了她的这个想法,“不行!你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岂是你想去就去,想回就回的。”
陈狸儿不逞口舌之快,她已经下定决心了,也不想在这里争论惹得映礼不快,影响她伤势,假意答应她,“好吧,那我不查。但是映映你答应我,要在这里好好疗伤,要是哪天我回来没看到你,那我就直接去找贼人拼命。”
映礼不由得再次叹了口气,“知道啦,不把伤养好之前,我不会出去的,放心吧。”
话头一转,她说:“不过,小虞你去给族长回个话,这件事别让普通族人去涉险。若是别人去查,怕是有去无回。”
陈狸儿乖乖应下,她将映礼家中的东西收拾好了过后,前往水族深处找族长。
还没进去,就看到一个身长玉立的人在外面站着。
“你是卿虞?”他脸色微红看着陈狸儿。
眼前这个少女一举一动,气质超然,他从未见过。
作为族长的长子,族里面大小事务都会经过他手。和族民的交往来信,都是由他过滤,卿虞从没有来过,他确定。
陈狸儿点头,打量了他几眼,淡定的说:“族长在么?我有事要告知。”
“……噢噢。”那个少年反应过来,脸色爆红的抓了解抓自己的头发,这副窘迫的样子颇有些不自在,“在下长孙荒遇,是族长的长子,族长他今天并不在,外出有事,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
族长的儿子?年纪轻轻的,陈狸儿把映礼告诉她的事情原封不动的讲述给了荒遇。
听完这些,荒遇正色起来,“我知道了,我会如实和族长反应的,映姑姑可还好?”
“映姑姑在疗伤,可能近些日子都没法继续帮你们做事了。”陈狸儿移开眼神,落在荒遇手上的公文上面,这人会知道些线索吧。
荒遇被陈狸儿的眼神看的整个人都站直了,今日他的打扮应该还算得体,感到耳尖一阵发烫,他捏着手上的文书,“那便好那便好。”
陈狸儿走近了些,眼睛里只有他手上的文书,“姑姑说,她现在手里的线索还不足以确定贼人,不知荒遇哥哥能否告知小虞一些完整的线索,族人都是在何时何地失踪或者遇害的。”
荒遇眼睛微微睁大,逼近的少女矮他一截,这个视角,刚好看到她翘挺的鼻尖,卷而长的睫毛和饱满的额头。
他后退两步,一句话结结巴巴的,“我…线索在偏殿的卷宗阁里面。”
陈狸儿抬头,认真的看着他,“那荒遇哥哥能带我去吗?”
“卷宗阁只能带族长和族中重要长老去,小虞你……”荒遇被陈狸儿盯的呼吸的愣了一瞬,他眼神飘忽。
陈狸儿又走近他一步,逼的荒遇连连后退,最后靠在宫殿外的柱子上,宽肩窄腰高大的身影被眼前娇小的少女逼到如此地步,“可是姑姑为了族中大小事情付出了这么多,还不能证明么?若是她不是为了族人,大可不去犯险。”
映姑姑为了什么,她不再多说。
荒遇沉思片刻,答应了眼前的少女,“那好,我带你去看,不过只能看这一部分的内容,关于其他卷案,必不能碰。”
达到了目的,陈狸儿松开背在身后的手,向前倾的身子也收回来,“谢谢荒遇哥哥,姑姑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柔软的气息离开,荒遇真不知道自己是该松一口气还是别的什么,“……好,那我们走吧。”
水族的卷宗阁分为多层,最上面是一个花纹诡异带着符文的法器,延伸到周围一圈,是各式各样的书本典籍和捆起来的书简。
最下面的就是关于陈狸儿所在的水族的所有信息。
荒遇在最外侧的格子中拿出几个信封,“这便是这几个月以来发现的关于族人失踪遇害的线索。”
陈狸儿和他来到另一侧的书案前坐下。荒遇小心的将封口撕开,取出里面的信纸。
陈狸儿迫不及待的凑过去看,但是信纸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她看不懂的文字,“也是水族的字吗?我怎么一个字都不认识?”
荒遇浑身紧绷,你说小虞她乖巧,她知道把自己的手收在腿上,不至于拿着信纸自己去看,只够着脑袋瞄。
你说她不乖,完全不懂的男女大防,对于彼此之间的距离,她一点儿都不在意……
他不自在的咽了咽口水,解释说:“这是在陆地上的联络人传来的,都是用的长老内部的密语,小虞看不懂是自然的。”
陈狸儿了然的点头,抬眸看向荒遇,“那你能念给我听吗?”
水族的光是淡蓝色的,映照在她的脸庞,神秘又柔和,荒遇听到了自己过于猛烈的心跳。
他听到自己说:“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