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最坏的情况发生,拜利公爵带着西境三分之二的贵族倒向阿拉贡,自己手中的筹码依然占据绝对优势。
\"优势在我。\"
年轻的国王在心中默念,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王冠上的宝石。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就像此刻王国错综复杂的局势。
但威廉相信,只要再给他一些时间,这些光影终将汇聚成胜利的曙光。
威廉重新落座,指尖轻叩鎏金扶手。
\"雷德蒙公爵,西境之事需再加把劲。”
“金币、爵位、领地——只要他们开口,都可以谈。\"
威廉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即便不能让他们为我所用,也绝不能让拜利公爵带着西境贵族倒向阿拉贡。\"
\"臣明白。\"
雷德蒙躬身时,腰间佩剑与鎏金腰带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尤里卡公爵插话道:\"我会亲自给拜利公爵写信,那个老狐狸最在乎家族延续,该知道怎么选。\"
他咳嗽两声,浑浊的眼珠转向雷德蒙公爵。
这时,雷德蒙欲言又止,最终低声道:\"陛下,王都近日...有些流言蜚语。\"
他刻意避开威廉骤然阴沉的脸色:\"某些贵族在私宴上议论,说先王驾崩之事...另有隐情。”
“还有此前王都那些被清洗的贵族府邸里发生的事,不知为何也流传了出去,如今贵族们都在议论...\"。
\"够了!\"。
威廉暴怒拍案,再次震翻了案上的银杯。
艾丽莎太后优雅地按住儿子颤抖的手腕,声音却冷若冰霜:\"雷德蒙公爵,传令下去,即日起,王都实行戒严。”
“让黑鸦卫盯紧这些贵族,再有妄议陛下者——\"。
她指尖划过脖颈:\"以叛国罪论处。\"
“是,太后,臣一会就安排下去”,雷德蒙公爵躬身说道。
威廉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些流言的源头在北境。
只要阿拉贡还活着,这些窃窃私语就永远不会停止。
\"外公,新兵征募的如何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尤里卡公爵叹了口气:\"东境目前已征召五万农夫,预计最终能凑齐八万大军。”
“但...\"。
\"莱曼家族三百年的积蓄已经见底,更棘手的是,至少还有三万套铠甲兵刃的缺口。\"
尤里卡公爵枯瘦的手指紧紧攥住手上带着的家族纹章戒指,这位东境守护为了让自己的外孙威廉坐稳王位,已经将莱曼家族世代积累的财富尽数献出。
金库里的最后一枚金币、粮仓里的最后一粒麦子、兵器库里的最后一根箭矢都已搬空。
尤里卡公爵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东境的土地本就不算肥沃,莱曼家族虽贵为东境守护,却远不如南境的索尔布莱特家族那样坐拥千里沃野。
那些南方佬的粮仓永远堆满新麦,金库里的财富几代人都挥霍不完。
\"若是能再年轻二十岁...\"。
尤里卡公爵喃喃自语,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他知道,这场赌局已经押上了莱曼家族的全部未来。
若威廉败北,等待他们的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时,艾丽莎太后取下颈间的珍珠项链扔在案上:\"打开王室金库,召集王都内所有工匠日夜赶工。”
威廉点点头,望向南方,眼中闪烁着警惕:\"还有,继续征召新兵。”
“阿拉贡不过是疥癣之疾,真正的威胁...\"。
他手指重重戳在地图上南境的位置:\"是索尔布莱特家族。\"
议事厅内骤然安静。
那个坐拥南境七百年积累的庞然大物,才是真正能让王座震颤的存在。
尤里卡公爵的咳嗽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仿佛在提醒众人,与索尔布莱特家族相比,北境的阿拉贡不过是场儿戏。
威廉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对了,盐风城那边那边可有消息传回?\"。
雷德蒙公爵微微欠身,斗篷上的金线在烛光下黯淡了几分:\"回陛下,信使尚未归来。”
“盐风城地处北境边陲,如今又值暴雪封山...\"。
他指向地图上那个被标注着风暴纹章的要塞。
\"从王都到那里,至少要穿越三处险隘,信使此刻恐怕还在通往盐风城的山道上艰难跋涉。\"
威廉的目光落在地图北端那个孤立的城堡标记上。
盐风城——与黑岩城、玄月城并称北境三大边城,却因地处洛斯王国与东境的夹角,在此前拓拔烈率军入侵北境时奇迹般地躲过了战火。
那里崎岖的山路让拓拔烈的骑兵望而却步,却也因此保存了克兰王国最后一支完整的军团。
也正因如此,威廉对驻守盐风城的暴风军团十分重视,继位后第一时间就让雷德蒙公爵派人去盐风城传令了。
威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峻:\"一旦盐风城有消息传来,无论昼夜,立即呈报。\"
\"遵命,陛下。\"
雷德蒙的应答声与窗外呼啸的北风交织在一起。
远在千里之外的盐风城塔楼上,或许正有哨兵在风雪中眺望,而王国的命运,很可能就系在那支孤独军团的选择上。
威廉的手指重重敲在铺开的羊皮地图上,北境的疆域在烛火映照下泛着血色。
经过数个时辰的讨论,几项决议终于尘埃落定。
\"传令东境各领主,再征召三万农夫,同时在中部地区征召五万新兵\"
威廉的声音如同淬火的钢铁:\"集中王都所有工匠,日夜不休,我要在开春前看到五万套崭新的铠甲和长矛。\"
尤里卡公爵咳嗽着补充:\"西境那些骑墙派...咳...派使者带着我的亲笔信去。”
艾丽莎太后冷声补充道:\"与南境交界的边境增派五千军队,所有商队必须接受三重检查。\"
\"绝不能让一粒南境的粮食流入北境。\"
雷德蒙公爵单膝跪地:\"臣这就去安排。”
“待到冰雪消融时,王旗必将插在北境城头。\"
威廉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北风卷着雪花拍打在窗户上。
他仿佛已经看到来年春天,王都大军踏碎北境冰原的景象。
他与阿拉贡之间,终于要迎来最后的清算。
(感谢“欢欣谷的鲁殇王”送的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