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的欣常在几人在二人身上打转,这莞贵人当众唱这一出,是怎么了?
陵容心中几乎要笑,她甄嬛和皇上闹脾气就罢了,怎么还对自己有气了?
面上却是疑惑,上前道:“姐姐这是怎么了?如何和我生分了呢?”
不待甄嬛说话,夏冬春先嫌弃道:“哼,装模作样给谁看,一看就是嫉妒娘娘您得宠呗!”
“夏常在,不要胡言乱语!”
陵容状若呵斥她,将搭在冬雪手上的手拿开,上前拉住甄嬛的手来。
真挚道:“姐姐怎么会与我生分了呢?”
她既然要自己难堪,那自己就让她更难堪!
“娘娘说得是。”
谁知甄嬛退了半步,并不让陵容触碰自己,越发低眉顺眼。
“姐姐何必称‘娘娘’?”
眉庄尴尬,用异样的眼神看着甄嬛,低声劝道:“嬛儿!”
“文嫔娘娘当真不知吗?”
陵容几人转眸看去,却见是流朱气愤不已。
“当日娘娘在月中,我们小主多番上门看望,都被小主拒之门外,这是皇上旨意娘娘自然不好违拗的,只是这‘娘娘’,还不是娘娘身边的春霏姑娘提点我们小主的吗?”
“流朱!不许胡言乱语!”
待流朱利索地说完,甄嬛才似愠怒,不疼不痒地呵斥了她一声。
陵容心中连连冷笑,原来是为了这个。
登时厉声道:“春霏,有这事吗?”
春霏从陵容身后走出,垂着眸,扑通一声跪在了坚硬的大理石地上。
“既然莞贵人身边的姑娘问责,奴婢不敢狡辩,纠正小主称呼一事,的确是奴婢说的。”
陵容不语,只是目光淡淡落在她身上,春霏会意,随即扬起手,啪啪几下,朝自己的脸上掌掴了十下!
将甄嬛等人看得目瞪口呆,不知作何言语,夏冬春弱弱地看着陵容,又想起了去年她威胁要杀了自己的样子。
春霏停下手,随即才扬起脸道:“奴婢说错了话已经自己掌嘴,只是奴婢不敢不说,当日娘娘已经荣什嫔位,皇上下旨不许称过去的封号,莞贵人却只呼娘娘闺名,奴婢觉得有些不好,所以才提醒。”
陵容呵斥道:“好啊,本宫竟不知,本宫与姐姐的情谊险些毁在你的手里!我这里容不下你了!”
话音刚落,春霏立刻转过头,朝甄嬛邦邦磕了三个头。
“奴婢知错,要杀要打,任凭莞贵人做主!”
陵容垂眸,掩下眼中的冷意,扮什么委屈、可怜,以退为进,丢人的又不是自己。
甄嬛面色尴尬,连忙亲自拉起春霏来。
只得对陵容赔礼道:“妹妹别生气,是我过痴了,误会了你,更误会了春霏的好意,妹妹千万不要怪罪。”
陵容笑道:“只要误会解开就好,否则都怪春霏嘴快,就是杀她一百次也不解恨。”
甄嬛的笑尴尬,只是她心里想,陵容的话,似乎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狠厉,与从前不一样了。
而她身边的流朱,更恨不得躲起来不被人看见。
眉庄倒是有眼力见,淡淡道:“嬛儿,虽然文妹妹不觉得什么,只是流朱这丫头太嘴快,你可要好好管教一番。”
甄嬛刚要顺坡下驴,谁知流朱竟也扑通一声跪在陵容面前,规矩地磕了头。
“奴婢失言,望文嫔娘娘恕罪!”
陵容淡笑道:“起来吧。”
一个丫头,和浣碧一样牙尖嘴利,无需理会,只要治住了甄嬛和沈眉庄别作什么幺蛾子就行。
好戏落幕,大家便彻底散了去。
回到了延禧宫。
陵容让人拿来了冰和伤药来,给春霏敷脸。
不禁叹道:“你也太实心眼了,谁叫你跪得那么严实、打得那么结实呢,不过是作个可怜样子罢了。”
春霏哼道:“奴婢就是看不惯莞贵人那矫情样儿,不分尊卑、不分场合,那样分明是故意让娘娘下不来台,奴婢就让她难堪。”
“哎,好吧,看来你一片好心,本宫不得不报答你了。”
陵容摇头无奈一笑:“去拿我柜子里去年用浮光锦做的那身衣裳穿着,不许怕僭越,本宫说你穿得,就穿得!”
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素来是甄嬛御下之道,可并非今日她对春霏赏赐的本意。
午后,陵容陪完了皇上,便从养心殿回延禧宫,今日难得轻松,因她劝服了皇上去瞧瞧华妃。
谁知走了半道,秋霞便过来了。
“娘娘,曹嫔请您过去一趟说话。”
到了永和宫,曹琴默便开门见山。
“方才,浣碧来见过我了。”
陵容并不意外,笑道:“她按捺不住了?”
“是啊,絮絮叨叨说了些甄嬛最近伤春悲秋的近况,总归没有什么大用处,却催着我趁着甄嬛失宠的时机,扶她上位得宠呢。”
陵容把玩着桌上散落的珠络,咋舌道:“这大半年来,这浣碧除了告诉姐姐昔日她初承宠的缘由,似乎并无旁的用处呢,不知真的是甄嬛无可挑剔,还是她有所保留,不敢全然背弃原主。”
“妹妹也这样觉得,所以我才迟迟不肯引荐她呢。”
陵容颔首:“一旦姐姐出面,便是明摆着与甄嬛作对了,浣碧也会成为姐姐的附庸。”
曹琴默眼神一转:“那咱们就晾着她,她投靠了谁,想必莞贵人就一定会恨上谁吧。”
二人相视一笑,如今宫中,有这个本事的,要么是陵容、华妃,要么就是皇后了。
陵容心中细细数着,皇后的死敌,如今有华妃、曹嫔、自己还有富察贵人,大抵不日,就要多添一个甄嬛和与她同仇敌忾的沈眉庄了吧。
回到了延禧宫,便听见淳儿和夏冬春嬉笑的声音,而对面富察贵人的住所却是悄然静寂。
夜晚,陵容抱着福乐哄她歌唱,却不想浣碧来求见自己。
秋霞蹙眉道:“娘娘,她在外头跪下了,说一定要见娘娘。”
陵容失笑,怪不得这个浣碧被曹嫔玩得团团转呢,也真是蠢,竟然找到自己这里来了。
“让她进来。”
外间的浣碧被风吹得发抖,可只要想到成为皇上的嫔妃,可以光宗耀祖,这些苦就不算得什么了。
殿内的热气,熏得浣碧有些头昏,她咬着牙跪在陵容的面前,垂下头掩盖眸中隐忍的不屑与厌恶。
“奴婢来替小主和流朱,向娘娘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