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营部今天加班的人并不多，1组连续奋战两周，这会儿到了下班的时间都走了，毕竟明天就是验收成果的时候，该做的都做了，反而平时以不加班为口号的2组全员指尖在键盘上飞舞。
“组长，我已经把三年的医疗项目情况做了汇总，按你的要求进行了处理。发你看看？看哪些地方需要修改的。”
慕容瑶头也没抬，指尖不停敲打着键盘，深怕停顿一秒就会打断她的思路，“等我半分钟。”
“今天1组的人都走了哎，”张雪端着水杯走回到位置上坐下。
“再加班，他们组的人怕是要崩了，”李沫停下手中的动作，点击文档的保存键，关掉窗口把文件传给慕容瑶。
慕容瑶把脑海里的想法敲了出来，才抬起头说道，“明天就是招商会，他们现在加班没有意义了，混加班费除外。”
“组长，我这边负责的部分也搞定了，发给你了。”李沫说道。
慕容瑶点开消息，把两人发的材料都点开快速过了一遍，开口道，“可以了，你们先下班，剩下的我来弄。”
“组长，我可以留下来帮忙。”王思说道。
张雪也接话道，“组长，真不用我们等一等啊，反正这会儿堵车。”
李沫已经收拾好包，穿好外套，“哎哟，装好人。”
张雪直接回怼，“放屁，我们是一个团队好吗。”
“行了，”慕容瑶打断他们的话，“剩下的事是我要思考的，你们在这里也是耗时间，再说你们下班不积极干嘛。”
李沫笑了，对着众人做了个拜拜的手势，斜挎着包走了。
王思和张雪也开始收拾自己的包，准备关电脑各种动作。
“对了，”慕容瑶对着王思说道，“王思，你先前找1组要的资料发我一份就可以走了。”
“噢，好的。”
“姐，那我就走了噢，”张雪穿好外套拿着包和她道别。
“拜。”慕容瑶翻看着资料，在本子上写着一些关键点。
“组长，已经发你了，那我也先走了。”王思关好电脑说道。
“唔。”慕容瑶继续滚动着鼠标，强迫自己先在脑海里搭建框架。
部长虽然说只需要2组提供医疗案例册就可以了，但以她对上司的了解，不多想一点怕是要糟糕。
哎，上司的心思还是要猜一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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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氏总部大楼高层办公室内，王特助抱着两摞文件分开放在萧莫的桌面上。
萧莫带着金边眼镜埋头在文件上写着批注。
“明天参加招商会的公司提交的方案都在这里了。我进行了筛选，这一部分是值得重点关注，这一部分属于公司规模不大但做过的项目很出彩，还有一部分没有什么价值我已经剔除。”王特助恭敬地做说明。
萧莫抬头，看了眼面前的两摞文件夹，扶了扶镜框，“我知道了，你可以下班了，我自己开车回去。”
“你胃不好，我给你点了酒店的粥，一会儿会送上来。”
萧莫重新埋头在文件中，“走吧。”
王特助颔首，转身关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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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华灯已上，慕容瑶滚动鼠标检查了一遍错别字，又仔细看了一遍方案整体框架，确定没有错漏，才点击保存，随即打印。
她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好久没加这么长时间的班了，消耗不是一点点。
她点开邮箱，想了想措辞，给沈甜和部长写邮件，添加上刚出炉的方案，顺便抄送给总监。
这种额外“附赠”备选方案的行为其实很犯忌讳，容易得罪同级的沈甜，但是以严新公司这种环境来说，一份备选方案顶多算个安全锁，如果出现问题，背锅甩不到“只提供案例册，没有具体方案”上，这样的锅，过去她可是在别的部门见过一两次，自己身上也差点遇见过。
更何况这次是面对萧氏集团总部的合作，严新过去只拉到过他们分公司的小合作，一旦有锅，她可背不起。
慕容瑶敲了发送键，又给沈甜发了条微信，说明一下情况。
“呼。”
她搞定好这些，站起来，端起已经空了的水杯，走到水壶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接着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喝着水，打印机的声音嗡嗡，她的思绪跑远。
而且，这次招商会是萧莫的主场，他的习惯，她还记得。
高三那年学校搞了个“合理安排高三学习生活”的活动，说什么锻炼学生除了书本上知识以外的能力，又能放松一下，要求高三全年级每个班都交一份活动方案，最后由老师们投票决定采用哪一版方案，而她们班的方案被老班分给了几个人做。
那会儿她是降级到这个高考班的大姐，年纪比他们大上几岁且成年，比其他同学有社会经验，于是老班安排她负责的是确定活动场地，简单来说就是有限经费下实现最大的价值，主打和场地老板砍价。
她也做到了，实地考察以及和老板砍到合适的价格，她那部分方案写得很顺畅。
只是她的同桌是萧莫，她准备交的材料被他看见了。
当时慕容瑶在恶补英语，狂背单词，休学一年的时间，赶上高三的进度压力还是不小，笔还在写写划划，嘴里默念着。
萧莫皱起眉看着手上的方案，“这就是你改的修学活动方案。”
慕容瑶转头看了他一眼，确定他手上的东西是她要交的方案，“对呀，怎么了？”
萧莫回盯着她的眼睛，冷酷地说道，“重做。”
“啊？为什么，是想法不好？还是有什么问题？”
萧莫把材料合上拿在手里，继续说，“你只改了实地考察部分。”
“对啊，老班只让我负责这一块，我还去了几个能办活动的场地，跟他们老板砍了价格。”
“不行，做事不能这样，还有，活动方案最重要的部分你都已经完成，但和前面其他同学写的完全是两码事。”
慕容瑶不在意地说，“那又怎样，老班看了自己决定让谁改，跟我没关。”
萧莫倾身凑近，认真地盯着她，“瑶瑶。”
慕容瑶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全起来，她刷地抬头，“萧莫，跟你说过多少次，这不是你可以叫的，小屁孩，叫姐。”
“瑶瑶，瑶瑶，瑶瑶，你要是不改，我一直叫。”
“你很烦诶，去去，一边去，去闯你的江湖去。”慕容瑶被他的幼稚行为烦到，啪地放下笔，转头瞪着他。
萧莫一副我就知道你对我没办法的表情。
慕容瑶眯着眼，忽然伸出手，想去抢萧莫手里的方案，“还给我，我也没让你看，我还要补英语，没时间改个完整版出来。”
萧莫轻而易举地躲开她的手，反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这么大一个学霸在这里，还怕什么，我在这里，我帮你。”
这时，办公室打印机的声音停下，打断她的回忆。
慕容瑶闻声转头，走回到位置上，放下水杯，走去打印机上拿起材料，一页页翻，确定没有空白页和漏印的，装订好。
她坐了下来，拿出便签纸在重要的几处贴上，在上面写下重点，放进自己的抽屉里，接着关掉电脑，拿起手机，沈甜回了消息，点开。
慕容瑶失笑，自言自语，“哎哟，真的是大小姐，阴阳怪气都不会，打直球啊。”
她回复着。
“沈甜，我没有想顶替你的意思，这只是一份和案例册配套的方案，并不会交给萧氏集团，你不也说正式稿早就发给了萧氏，毕竟明天就是招商会了。”
又快速打了一条消息，“还有，部长要求2组出案例册，真的只是要案例册？你还不了解他？”
慕容瑶把手机放桌上，穿好外套，加班到这个点吃正餐怕是会长膘，还有她前些天吃坏肚子才刚缓解，去打包份养生套餐。
嘀嘀，微信声响起。
是沈甜的。
“行了，我知道了。”
慕容瑶笑了，回了个表情包，拎着包往外走，关掉灯和中央空调，离开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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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氏总部大楼灯火通明，好些楼层都亮着灯，大公司里的牛马总是很多。
萧莫翻完最后一份方案合上，顺手扔到一边。桌面上原本分为两摞的文件，现在被他重新分类，在自己的平板上写了一些话，合上。
其中一摞文件最上面一本印着严新公司字样，汇报人沈甜。
萧莫取下眼镜，揉了揉睛明穴，站起身，走到不远处的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矿泉水，走到窗边，一边拧瓶盖，一边看着这座城市夜景出神，喝了一口水。
凉水下肚，胃部一阵不适，他微皱眉，转身走到茶几边，摸了摸打包盒，凉了。
萧莫走回到自己的桌子面前，抓起手机，又去衣架处取下自己的大衣穿上，走出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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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瑶常去的饭馆里生意还不错，这家店开了很多年了，店面都扩了两间，以前是一日三餐的生意都做，现在是早上卖早餐，中午休息，晚上是重头戏。
“老板。”
老板正在玩手机，如今都是手机扫码点单、结账为主，只有少量客户会来柜台点单，听见熟悉的声音，抬头瞄了一眼，见到是慕容瑶，老板并没放下手机，开口，“来了啊，老样子？在这儿吃还是打包？”
“不，换那个养胃款，我最近吃坏肚子刚好，悠着点，得养一养，打包。”
“好咧，”老板对着厨房出菜窗口叫了单，回头打量她的装扮，“你这是加班了？”
“对呀，命苦。”
“哎呀，你们这些年轻人不容易啊。”
“都不容易，餐饮行业也累吧？现在还开通宵？”慕容瑶靠着柜台，扫码付完钱。
“熬不起了噢，少挣点，顶多一点就得关门。”老板熟稔地聊着天。
等了几分钟，出菜窗口按了铃。
“来了。”老板放下手机，去窗口打包。
“这么快啊。”慕容瑶也跟着走过去。
“你这是特制，哈哈哈哈，老客户插队权力，这个搭配还是你当年创的吧，现在也发展成我家店的特餐。”
慕容瑶一愣，随即笑着接过打包袋，“看来这是熟客的优待，谢谢老板。”
“那必须的，慢走啊。”
“好。”
慕容瑶走出店门口，站定在那里，一阵苦笑。
今天是怎么了，全是萧莫。
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打包袋，当年萧莫经常作，搞出了个胃病，他吃其他的菜又会刺激，所以每次她来这里吃饭，他就只能吃这个套餐。
算了，别想了，他回来了又如何，他和她都是过去式。
慕容瑶呼出一口气，看了看四周，然后径直往右走。
而这时，店门口对面的左边停车区域，萧莫停好车拿着手机走下车，突然像是感受到什么，往慕容瑶走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群人的背影。
隔了一会儿，他走到店门口，确认了一下店名，竟然开成这么大门面了，还是以前那家店吗？他仔细看完店门口的菜单，才走进去。
老板低着头玩着手机，“客人扫码点餐。”
“老板，有白粥吗？”萧莫仔细观察老板的样子，还是他，没有换，不过他看上去胖了不少。
旁边空闲的服务员看清萧莫的模样，赶紧过来说道，“没有了，客人，那是早餐，这会儿晚餐只有这些。”
服务员从柜子上拿起菜单，热切地指给他看，“客人你看看。”
萧莫微皱眉，胃又一阵抽痛，“这附近都没有？”
“这个点都没有了，帅哥，你这也是加班？”服务员回答。
萧莫冷着脸，并不想搭话，“有没有能立刻吃的？”
“有啊，你看这页……”
“不用，适合胃不好的餐，”萧莫退了两步，一副勿近的模样。
服务员也看出他的情绪，很有眼色地没有继续。
老板听见他的话，放下手机，哟，好板正的帅小伙。
他怎么觉得这人的样子有点眼熟呢，他正要说什么，电话响了，他连忙对服务员说道，“小王，那个套餐。”
说完，他接起电话。
“噢噢，”服务员反应过来，“有，有个特制套餐，专供胃不好的，没在菜单上，出餐快，我们店老顾客经常点的。”
萧莫抬眸看过去，冷冷地说，“就它，多少钱？”
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一百块递过去。
服务员看到他的动作有点愣住，反应过来，“哟，现金哦，少见了，现在很少人用。客人，你先找位置坐，我一会儿给您送过来。”
萧莫微微点头，转身环顾四周，找到一个四周没人坐的位置坐下。
隔了一会儿，老板挂断电话，接过等在旁边的服务员递过来的一百块，“耶，现金呐，少见，他点的什么？特餐？”
“就是啊，”服务员点头，凑过去，小声，“老板，长得好帅啊，气质也绝了，我瞧着那一身大衣恐怕不便宜噢。”
“是嘛？”老板好奇地看过去，把零钱递给她，“刚才只看到一眼，是个帅小伙，还挺高的，诶，你还别说，光是侧脸，瞧瞧，精英人士。”
“就是性格感觉有点不好靠近。”
“靠近啥，别花痴了，”老板听见出餐口敲铃了，他顺势看了眼，“餐好了，快送过去，万一别人喜欢上了咱们家的菜，以后经常来，你就养眼了，我就赚钱咯。”
“好好好，”服务员开心地拿着餐盘和零钱去送餐。
服务员端着餐，小心翼翼地走到萧莫旁边，“帅哥，你的餐好了。刚出来的，小心烫。”
萧莫没有在意她的称呼，他注意力全被眼前的餐吸引了，目光灼灼。
这是他学生时期，慕容瑶点的胃疼专属套餐。
萧莫猛地抬头，眼神如刀，看向服务员。
服务员被他的眼神震慑住，“怎，怎么了？客人，是这餐你有忌口的？我们可以换……”
“你说这是你们家老客户经常点的特餐？”萧莫凝视着服务员。
服务员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发虚，老实地说，“老板说是很早之前，店里一个顾客经常点的，点了很多次，他，他就把它做成了特餐，总会有些胃不好的客人也需要。”
萧莫沉默地移开视线，心中复杂，垂眸，桌下的双拳攥紧。
“客人？没什么事吧？”
“没事，”萧莫松开手，已经拿起筷子，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服务员小心翼翼地把零钱放在桌上，快步走开了。
老板看见服务员的神色，好奇地也不玩手机了，“怎么了这是？”
“好吓人，”服务员站在柜台旁和老板八卦，捏了捏双手，方言都出来，“他刚才抬眼盯着我的时候，那个眼神，好凶，搞得我发虚，手板心都出汗咯。”
老板见她这个样子就笑了，“有没有这么夸张，你不是说帅小伙嘛，咋个，餐不合心意？”
“也没有，就问了特餐是怎么来的。”
“耶，你也大惊小怪了噢，”老板八卦完，又拿起手机，摆摆手，“不过是这种人的气场强，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