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特助的镜片上倒映着六块电子屏的冷光，指尖在机械键盘上敲击出密集的声响。监控系统调出的三维地图上，几十条红色轨迹线交织成网——全是慕容瑶近一周的行踪记录，每条路线都被标注了精确的时间戳。
这得益于萧氏集团庞大的产业布局。从cbd的写字楼到城郊的工业园区，无数摄像头构筑起一张无形的天网，让调取记录变得异常便利。王特助的指尖在触控板上滑动，轨迹线随之延伸变换。
“避开所有主干道监控，绕行……”他喃喃自语，突然双击放大一处立交桥下的死角。
画面中，慕容瑶的身影模糊地闪过，黑色羽绒服的帽檐压得很低，快步穿过监控盲区。但王特助没注意到角落里闪过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身影，那人刻意低头避开了摄像头。
“她这是想干什么……”王特助眉头紧锁，将所有能获取的视频片段都拖进加密文件夹。他的目光在时间轴上逡巡，发现慕容瑶最近总是在下班后突然改变既定路线。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一条标注着特殊符号的消息弹出：
[情报源]：目标接触过“老熟人”。咖啡厅监控已发你邮箱。
接着一张照片发过来，照片里，慕容瑶坐在窗边位置，面前放着杯没动过的美式。她对面的男人西装革履，精英范，翘着二郎腿，双手交握在膝盖，嘴边还勾着笑——正是圈内最有名的情报贩子“王先生”。
王特助瞳孔骤缩，猛地合上笔记本电脑，金属扣发出“咔”的轻响。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这些异常拼凑起来，都指向一个他不愿相信的事实：慕容瑶遇见麻烦了，而且是足以让她不惜雇佣情报贩子的大麻烦。
窗外，暮色渐沉。王特助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反射着最后一丝夕阳的余晖。他快速在手机上输入一行字：“查“王先生”最近接的所有单子。另外，特别关注与萧生有关的。”发送键按下时，他的指尖微微发凉。
这下必须得叫老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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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萧氏集团某栋大楼顶层的停机坪灯火通明。这座城市地标性建筑平日里作为观景台对外开放，此刻却早已清空了游客，只剩下几名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严阵以待。
远处传来直升机引擎的轰鸣，划破夜的寂静。工作人员立即打起指示灯，红色的光束在夜空中格外醒目。直升机如同一只黑色的猎鹰，从云层中俯冲而下，稳稳地降落在停机坪中央。
霎时间，螺旋桨卷起的狂风呼啸而来，搅动着周围的空气，将工作人员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待直升机完全停稳，舱门被猛地拉开。
萧莫一把扯掉耳机，从机舱内大步跨出。他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风衣，在夜风中翻飞，衬得身形越发挺拔修长。狂风扬起他乌黑的短发，露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剑眉入鬓，星目如炬，下颌线条紧绷如刀削。整个人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结成冰。
他快步走下舷梯，皮鞋踏在金属阶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身后，直升机螺旋桨的余风仍在呼啸，却丝毫动摇不了他稳健的步伐。
“老板。”王特助快步迎上前，双手递上平板电脑。
萧莫一把接过，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过屏幕上的内容。他的牙齿紧紧地咬着另一只手上的手套，随着用力的撕扯，手套被轻易地扯了下来。
每看一行，他周身的气场就冷一分，到最后，连久经沙场的王特助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后背沁出一层薄汗。
因为查了这么久没有获取到有用的讯息——分析出慕容瑶究竟想干什么。
“‘王先生’表示不能透露交易内容。”
王特助在螺旋桨的轰鸣声中提高音量，声音几乎被淹没在风里。两人快步迈进大楼，随着自动玻璃门的关闭，外界喧嚣顿时隔绝，只剩下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的清脆声响。
室内的专属电梯门早已敞开等候，身着制服的安保人员双手交叠在身前，看见萧莫走近，立即恭敬地颔首：“萧总。”电梯内的灯光将他冷峻的侧脸镀上一层锋利的轮廓。
电梯门无声合拢，王特助继续汇报：“‘王先生’表示这是慕容小姐的要求。”他观察着萧莫的表情，“对方坚持职业操守，不肯透露具体内容。”他顿了顿，“加钱也不行。”
萧莫突然将平板扔回给王特助，金属机身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王特助慌忙接住，听见老板的声音低沉如雷，在密闭的电梯空间里格外慑人，“回公司。”
短短三个字，却让电梯内的温度骤降。
电梯开始下行，萧莫抬手松了松领带，无名指上的戒指在顶灯下泛着冷光。他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下颌线条绷得极紧，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王特助识趣地退到角落。
等到两人回到办公室，萧莫连外套都没脱，径直走向办公桌。王特助这才注意到老板的发梢还带着湿意——他出差的城市此刻正飘着大雪。
“监控。”萧莫坐下冷声命令，修长的手指敲击着实木桌面，每一下都像是敲在王特助紧绷的神经上。
王特助将平板推向萧莫，屏幕上是标注好的路线图：“慕容小姐这周三次出现在立交桥下，但每次都刻意绕开东南角监控。”
萧莫放大地图，指尖在某处骤然停顿——那是六年前绑架案发生的废弃工厂方向。如今那里已被萧氏买下，改建成一座几乎不盈利的城市小公园。
他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的指尖连续点开好几段视频和照片，又看了看慕容瑶和“王先生”咖啡店碰面的照片，垂着眼眸思考着什么。
忽然，他的眼神骤然冷冽如刀，“她在查什么？”
“不确定。”王特助犹豫片刻，镜片后的目光闪烁，“但叶小姐应该知情。”
“叶飞雪？”萧莫的声音陡然沉了几分，他抬头看了眼王特助。
“昨天……叶小姐的保镖在附近驱逐过可疑人员。”王特助谨慎地补充道。
“她？！”萧莫眼神幽深如潭，指节不自觉地收紧。叶飞雪也派人跟着慕容瑶？
“她哪里来的人？王笑书给她的？”萧莫的声音带着危险的平静。
王特助摇摇头：“没有动用叶氏的人，是她自己花钱雇的。”
“呵，”萧莫发出一声带着嘲讽的冷哼，“继续盯，别惊动她。”
“慕容小姐，”王特助试探地说，“被跟踪是不是……”
萧莫突然松开紧握的手，抬起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声音轻得像刀锋擦过咽喉：“不是被跟踪——”他抬眼，眸中寒光乍现，“她是在引蛇出洞。”
“啊？”王特助一时没反应过来。
“通知叶飞雪，”萧莫站起身，黑色风衣在灯光下划出凌厉的弧度，“会议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