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欣被司徒晨的话,气得用拳猛砸地面,发泄了半天,才站起身来,小跑着追了上去。
当她追上司徒晨的时候,果然看到司徒晨那了然又愤怒的眼神。
她这才想起,刚才情急之下,竟然是一路跑过来的,所以她一直装作腿部受伤的谎言,就这样不攻自破了。
可安芷欣在过了最初的一丝丝尴尬后,很快便摆出一副,那又怎样的表情,其实她内心也确实是这样想的。
她本就不再打算嫁给司徒晨了,所以他知道自己说了谎,又能怎样?
而且司徒晨还知道她很多谎言,所以腿受伤这点小事,会不会被他揭穿,确实无关紧要。
安芷欣虽然吃力,但也完全能跟上前面人的步伐,多亏走在最前端的安芷若,脚程也并不快。
是以,四个人就这样分成三队,先后走在一条路上。
他们走了半个时辰左右,终于回到当初坠入山洞的出事地点,很快就有护卫发现了他们。
这时还在洞口处,拼命扒石头的无痕与安逸风,立刻运足了内力,飞掠过来。
他们在见到安芷若平安无恙后,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无痕此时才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力竭,当即便毫不顾形象地,干脆坐在地上粗喘起来。
这时,安芷若才看见无痕那双,血肉模糊的手。她立刻跑过去,为无痕查看了一番。
衍亲王见此,命令白羽拿出伤药,为无痕清洗伤口,涂抹伤药。
安芷若猜到无痕是为了救自己,才变成这样的,便提出要亲自为他上药。
安芷若接过护卫递来的水囊,一点点仔细清洗着无痕的双手,而后又将伤药,均匀地涂抹在他的伤口上。
在上药过程中,无痕全程垂首敛目,似乎没有多看安芷若一眼,但他睫羽下压住的双眸,却早已涌动起不一样的情愫。
他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他也不明白那代表了什么,他只知道,刚才安芷若在陷入地下时,他整颗心都跟着震颤起来。
那时,他只想不顾一切地去救安芷若,他知道那一刻的拼命,并不是因为皇上。
这时,司徒晨也已经来到了此处,恰好看到,安芷若在细心地为无痕处理伤口。
他心里头简直如同打翻了醋坛子般,酸得整张脸都扭曲到了一起。
他就那样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安芷若为无痕处理好伤口,将伤药彻底收拾起来,还给护卫后,也没等到安芷若的一个眼神。
但这次,司徒辰没有再上前纠缠,他刚被衍亲王与安芷若,联合数落了一番,这时候哪还有脸面上去纠缠。
于是气怒之下,直接一言不发地独自转身,向驻扎营地走去。
安芷若根本没有打算理会司徒晨,就连同样双手血肉模糊的安逸风,她也同样没打算理会。
安逸风见此,却也不恼,只笑着拦住安芷若的去路,语气带着些宠溺地问道:“安姑娘,不打算帮在下也处理一下伤口吗?”
安芷若当然早就看到了他的手,但她认为安逸峰如此拼命,恐怕想救的人,却是安芷欣,于是她神色冷漠地说道:
“安公子为谁搬的石头,伤口就去找谁处理。”
安逸风闻言,脸上的笑容一僵,但随后又恢复如常,连连点头说有道理。
司徒晨这边回到营帐后,便立刻唤来清风,为他处理后背的伤口。
当清风为司徒晨褪下衣衫后,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司徒晨的后背,有十几道刮得血肉模糊的伤口,而且伤口显然还被水泡过,此时正发白外翻着。
除了这些伤口外,还有几处淤青,一看就是被钝物撞击导致的。
清风亲眼看见安芷若出事的那一刻,自家主子不顾生死地飞扑过去,将夫人牢牢护在怀中。
所以这些伤,一定是那时造成的,但他看着世子这阴沉到极致的脸色,却什么都没敢问。
想必一定又是夫人惹世子生气了,最近一段时间就总是这样,夫人忽然一改往常的柔顺的性子,变得如同刺猬般,让人无法接近。
不管世子给她多少次机会,她都偏要一作到底。
可偏偏世子也不像以前了,不仅开始容忍夫人的无理取闹,反而开始倒追夫人。
夫人在兵器锻造方面,确实有惊人的天赋,这没错。
但所谓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哪有女人像夫人这般,需要夫君如此耗费心神,不停地去哄。
更可笑的是,夫人还要可笑地闹和离,安分嫁给世子,起码还能对她婚前失真这件事,稍微遮掩一二。
若是真的离开了世子,她对于别的男人来说,也不过就是一个残花败柳。
别看皇上和几位皇子,都对夫人表现出与众不同态度,那也不过是在利用她的价值而已。
真正要让他们娶回去时,恐怕就他们就都不愿意了。
清风不信,那个男人能如此大度,能心里没有疙瘩地接受一个失身的女人,做他的正妻。
心里将安芷若拉出来,数落了百八遍,清风才替司徒晨上好了伤药。
那些较深的伤口,皮肉都已经泡得无法缝上,就只能等着慢慢愈合了。
半个多时辰左右,安芷若与衍亲王也回到了驻扎营地。
现在所有人都疲累异常,包括那些搬了半日石头的护卫们。
所以衍亲王下令,所有人各回各的营帐,休息整顿,硝石矿的事,明日再说。
没多时,营帐就变得非常安静,过了一会儿,传出了一阵阵不大不小的鼾声。
晚间,衍亲王的亲随白羽,早已组织手下,点了篝火,烤上了野味。大家都是被那诱人的香味,给馋醒的。
经过一下午的修整,众人都已经睡得饱饱的,此时正好肚子饿了,便聚在火堆旁,分食起这些野味来。
清风见自家主子因后背伤势,昏睡了一下午,本想将烤好的野味,拿进帐子给世子吃。
谁知他家主子非要强撑着起身,脚步踉跄地走出了帐子。
司徒晨极其惨白的脸色,几乎在场所有的人都看到了。
可偏偏他在安芷若面前,故意来回晃了数次,安芷若就是如同没看见一样,没有丝毫反应。
司徒晨顿时就觉得,他的胸口如同被一块大石堵住般,烦闷得喘不上来气。
若是以前,别说他脸色如此差,受了这么重的伤。就是他微微一个皱眉,安芷若都会问东问西。
若是他真有什么不舒服,安芷诺更是会全心全意照顾他,直到他彻底康复为止。
所以司徒晨不相信,他如今伤得这样重,状况如此不好,安芷若真的会看不出来。
同时,他心里也涌起极大的失落感,他想让一切都回到从前,可他似乎怎么做,也找不到要领。
安芷若不仅没有回心转意,而且对他的态度,还越来越恶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