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亲王早就发现了司徒辰后背的伤,毕竟那浸透衣衫的血色,又有谁会看不到呢?
所以这时,他也不指望司徒晨会主持接下来的事宜,干脆趁这会儿众人都在,他直接部署了明天如何采集硝石矿的任务。
司徒晨对于衍亲王的安排,没有任何意义,他现在就连头脑都变得昏沉起来,应该是后背的伤势,使他又发起了高热。
其实这种情况下,他午后就应该返回温泉庄子,由大夫亲自为他处理伤口,再熬上些汤药,晚间也许就不会那么难挨了。
可他刚才就如同着了魔般,非要让安芷若看到他这副病容。
但结果却令他非常失望,安芷若也许看到了,也许根本没仔细看,总之那女人狠心地根本不再管他。
司徒辰猜想的没错,他那么严重的伤口,在晚间确实发起了高热。
但是除了清风不停地用凉帕子,为他擦拭身体降温,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这里就是个临时营地,连一副草药都弄不到,只能靠世子用身体硬扛过去。
而安芷若那边,一到天黑,又缩进被子里瑟瑟发抖。但是今天没多久,她还是强行睡下了。
只是今天坠入山洞,在黑暗中惊惧了太久,导致她又开始梦魇。
这时,无痕现身在帐内,他望着被子里抖成一团的人儿,缓缓地走过去,学着司徒晨的样子,动作僵硬地开始轻拍安芷若的背。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安抚起了作用,安芷若抖动的身体,竟渐渐软和下来。口中的呓语,也在逐渐减少,最后就连呼吸,也变得平顺绵长。
见到安芷若已经摆脱了梦魇,无痕的嘴角控制不住的扬起来。
只是他这种自幼便不笑的人,仿佛无法做出这个动作般。此刻若是有旁人在,一定会看到他那僵硬到有些骇人的笑容。
第二日一早,眼亲王再次骑马带着安芷若,领着少部分护卫,率先返回了温泉庄子。
司徒晨在天光大亮时,才渐渐退下了高热。只是他刚一醒来,便得知了,安芷若昨夜竟然一次都没来看过他。
而且一早离开的时候,对于他的伤势,也是连问都没过一句,此时,更是已经返回温泉庄子。
司徒晨气结之下,非要强撑着身子追回去。清风几番劝解都没起到任何作用,最后也只得作罢。
这些人中,安芷欣是最先回去的,当她昨天中午到达营地时,便命令护卫骑马护送她先行回去了。
所以,当衍亲王等人筋疲力尽地回到温泉庄子时,安芷欣已经处理好腿上,那刮破了点皮的小伤口。
并且美美地用了晚餐,又舒舒服服地休息吧一宿。
安芷欣现在什么事都不想管,只需等着兵器大战结束后,顺利地嫁入东宫做侧妃。
从此以后,她要带着父亲、母亲,过起人上人的生活。
安芷若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将身上这套脏污不堪的衣服换下来,而后好好的泡一下温泉,舒缓连日来的疲劳。
谁知她刚褪下里衣,便发现自己的身上,有几处不大不小的刮伤。只是伤口很浅,以至于她都没感觉到疼痛。
不过既然有伤口,恐怕就没法泡完温泉了,安芷若只能打湿帕子,简单的擦洗了一遍。
重新穿戴整齐,她打开门,对外面的护卫,讨要一些外伤用的药膏。
护卫闻言,立刻转身去取了,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跟着一起回来的居然是衍亲王。
宋瑾瑜仔细询问了安芷若的伤势,虽然安芷若再三说明,并不严重,但他却非要检查一下才能放心。
于是安芷若就将袖子撩起来,给他看了看小臂上的刮伤。
虽然这样的做法不合礼法,但两人比这更亲密的接触也做过了,怎么说也算得上患难与共了吧。所以,安芷若也没那么计较这点小事儿。
宋瑾瑜在看到那些细小的伤口时,只是微微皱眉,没有多说,伸手接过护卫递来的药膏,亲自为安芷若涂抹起来。
安芷若受了伤的事,不知怎么就传开了。司徒晨在得知消息后,也第一时间拿着伤药赶了过来。
只是他刚刚走到门口,便看到衍亲王正弯着腰,在安芷若的手臂上,仔仔细细地涂着药。那专注的神情,就好像在做什么极重要的事情般。
司徒晨是比较了解衍亲王的,两人同朝为官,他从未见过宋瑾瑜对什么事上心。
哪怕皇帝有意将那个位置传给他,宋瑾瑜也表现得兴致缺缺。
可最近他发现,唯独遇到暗芷若的大事小情,宋瑾瑜就如同变了一个人般,表现得极为用心。
司徒晨愣神地看着两人的相处,又回忆起他和安芷若,以前在一起时也温馨得很,心里又被酸胀感填满了。
他没有留神之际,手中握着的药瓶突然被人夺走。司徒晨转头望去,见抢走药瓶的人,居然是安芷欣。
他还没等发怒,安芷欣便先一步说道:“没想到世子一直记挂着芷欣的伤势,还特意亲自送药过来,小女在此谢过了。”
门口的动静,引来屋内所有人的侧目,安芷若虽然听不到,但见大家一同转头,她也跟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
接过就看到安芷欣手中拿着一瓶药,好似在感谢司徒晨。
这种事若是放在以前,还真的能刺激到她。但此刻再见到两人这幅样子,安芷若也只是冷漠转过头去。
司徒晨也是这时才想起,安芷欣虽然把腿伤说得严重了些,但当时搬开巨石时,他也确实是摸到了很多血迹的。
又想到皇上命令他,要亲力亲为地照顾安芷欣。也就任由她将伤药抢走,没打算讨回来。
只是安芷欣抢完了上药后,却依然不想走,还站在司徒辰身边,小声的阴阳怪气道:
“姐姐有的时候啊,真是不注意男女大防,手臂随意给外男看也就算了,还让衍亲王帮她涂药。
这涂药与抚摸有什么区别?没见过哪个女子,会随意将自己的身体让外男抚摸。
姐姐还没与世子和离呢,就敢在外如此行事,这若是和离了,保不齐要与多少男子牵扯不清。”
司徒晨明明已经看穿了安芷欣的真实面目,也能听得出她言语中的挑拨,可还是压不住心里翻腾起的怒意。
两人在门口的对话,屋内的安芷若虽然听不见,但衍亲王却听得一清二楚,但他这次却没有多言,任由安芷欣从中挑唆。
他自认为自己行事,向来都十分君子,从来不屑做这种令人不齿的小把戏。
但他抬眼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安芷若,又十分没选择地觉得,偶尔有些例外,也许是值得的。
宋瑾瑜更是头一次觉得,父王的做法让他很赞同。他虽然不会如父王般,想办法从中作梗,但他可以任由两人的关系,变得更恶劣。
宋瑾瑜时常抬头看她,安芷若是能察觉到的。自从她听力尽失后,其他的感官,就变得敏锐起来。
为了缓解尴尬,安芷若关心地问道:“我记得那日,王爷似乎离坍塌的地方有些距离,不知为何也会堕入山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