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林豪贼葛峰身后一件茅草做的披风,脑袋上包着一块藏蓝色的头巾。
“好小子,爷来会会你,要是你赢了,这场子里就没人拦得住你,如何?”他微微弯腰,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我没急着答应他,反而是先看了看四周。
周围还算规整,达不到砸烂的地步。
“好,一言为定。”我点点头,也压低了身子,双掌起势,使出一招太极。
“哗啦——”
葛峰被我隔空控起,身体团成一团。
我调转方向,将他直直砸向旁边二楼的走廊。
“轰——”
一声闷响,伴随着木板断裂的声音,葛峰落地之处扬起大量灰尘,紧接着他从二楼掉了下去,又一下子砸在一楼的地板上。
“这位少侠身手可以啊。”
“我怎么感觉葛峰不一定打得过,难不成今天还真就他们说了算了?”
“以柔克刚,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沓,这绝对是练家子。”
一片窃窃私语声中,葛峰晃晃脑袋站了起来,抄起刀大喝一声冲我挥来。
我弯腰接连闪过四五招,借势绕到他身后抬腿猛地一踹。
“啪!”
葛峰失去重心,踉跄着又往前扑倒,在摔倒之前他把大刀往地上一插,这才稳住身子。
“察——”
我将长剑拽出,挽了个剑花劈向他的身后。
葛峰反应迅速,连刀也不要了,翻身滚到旁边躲过这击。
白色剑气将他刚才待的地方劈出一个巨大豁口,木板上的裂缝顺着柱子直直向上,整栋楼的一侧都随之颤抖起来。
“不对,他是要拆了这儿!”
“快走快走!”
“当心脚下。”
二楼的客人也终于反应过来,哄抢着从楼梯口窜出。
“毛都没长齐,力气倒是不小。”葛峰扭头啐了一口,重新站起身子,两只手作虎状向我扑来。
我故意迟了两秒才翻身躲避,他的手正巧拽住我披着的斗篷。
“哗啦!”
斗篷被他一扬,缓缓飘落在地上,我里面穿的九流门校服也瞬间暴露。
“是九流门的……!”
“九流门的人!”
“怪不得要来打砸闹事,原来是这样!”
葛峰手颤了颤,目光在我和那斗篷的上来回移动,话也说不利索了:“你……你……”
“怎么?现在怎么不敢杀了?”我得意,挽着剑上前几步,“怕被卷进门派斗争里面当炮灰?”
“你在说些什么东西?!”葛峰站直了身子,慌张的神色很快被压下去,“爷管你是谁,架还没打完,继续啊?”
我舔了舔嘴弯腰蓄力,三道剑气顺着剑身直奔葛峰。
“噗嗤——”
他连连后退,跪在地上喘起粗气。
我翻身处决,葛峰便像一摊烂肉那样被我踹到角落里,砸倒一片木桶。
围观的客人气氛也变了,没人再敢叫好。
“是九流门的人!还打吗?”
“不对,今日还是先撤一步。咱是来玩的,别到最后搭上自己的性命,可就得不偿失了!”
“对对,快走,快走。”
一大半的客人绕过正堂溜了出去,还有几个胆子大的依然在观望。
现在已经不只是谁打赢了谁当规矩的问题了,而是九流门的人蓄意找无忧帮的事。
这牵扯到两个帮派的恩怨,自然没那么简单。
我站直身子回头扫了一眼,目之所及处无人再与我对视。
砸场子很成功。
舞台之上,月曦将那女子扶着坐了起来:“你说的暗房,是什么地方?”
“不听话的……去暗房。”那女子不停的抽泣的,甚至连脸都不愿意抬起。
“我们是来救你们的,跟我说说,好吗?暗房在哪儿?还有多少人?我们带你们出去,好不好?”
女子只是摇头,什么话也不愿意再说了。
陈月曦还想继续劝,我上前伸手拦了一下,而后轻轻摇摇头:
“之前我们已经在人市闹过一次了,按理说杀掉一个姓肖的,这地方就没了领头人才对,但……交易依然在继续,我们什么都没改变。”
屹川凑过来,补充道:“像这样的大型交易市场,明面上领头人是谁都一样,只要幕后老板不出现,杀几个都没用。”
“对。”我点点头,“毕竟有市场。”
陈月曦缓缓站了起来,依然有些不太甘心:“可不是已经开放国库了吗?大家应该不缺钱了呀。”
“不是钱的问题,”屹川叹了口气,“是世道,几十年战乱留下的世道,哪里是开放国库一两天的就能改变的。”
我沉默,将剑缓缓收回刀鞘里。
“就算消灭了无忧帮,这样的状况就会减少吗?”
“不一定,所以我们需要九流门的帮助。如果让九流门来接任这里的话,或许就会好起来了。”
“所以还是要等那个薛丑前辈的消息?”屹川问。
“对。”我挪开目光,扫向大堂的一片狼藉,“但现在我们得先走,这动静够大了,再不走估计会麻烦。”
“好。”
我们绕过满地的碎木屑木片,一刻没有停留,逃也似的离开了。
【进来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完事儿了头也不回就跑。到底谁是强盗啊?】
【洪肆:so?】
【哈哈哈哈哈哈洪肆在外面辛辛苦苦收保护费,回来发现自己家被砸完天都塌了。】
我们三人回到龟奶奶家里的时候,太阳刚落山。
我们吃过晚饭,东扯西扯的聊天,直到龟奶奶开始犯困,我们这才一个个从屋子里转移到房顶。
天气渐渐暖和了,所以哪怕是在屋顶过夜也不会觉得冷。
不过对于我们几个年轻人来说,这个点睡觉还是有些早了。
“对了,你嘱咐我的事情,我已经跟她们三个转达过了,”盈盈跟我们一起躺成一排,扭头,“她们三个的反应……怎么说呢,跟我的反应差不多。”
“那你觉得,薛丑前辈愿意跟我们一起闹的概率是多大?”我问。
“嗯……原本是三成,但现在既然跟她们三个说了,那大概五成吧。”
潭当归煞有介事的摇摇头:“哎,要是这样想那你就错了,是十成。”
【一股男销售的死味儿。】
【这样说那你就错了,你听我跟你扯犊子……不是,解释。】
“哦?何来的十成啊。”盈盈压了压眉毛,顺着他的话问了一句。
我先一步开口:“狠话已经放出去了,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狠话放出去了?”盈盈一愣,“你们今天一整个下午没见到人,不会是去……”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她微微张嘴,一副惊讶的模样看向我,半晌才笑了一声,伸出两根手指点我:“你呀你呀,当心挨揍吧,薛前辈的功夫有你好受的。”
我们正聊着,三个小人影顺着屋顶由远及近的跳来了。
“大侠,大侠,不好啦!”
小福跑在最前面,一个跃步蹲到我们身侧,喘着粗气。
我们几乎同时撑着身子坐起来,看向她。
盈盈伸手顺了顺她的后背:“别急呀小福,慢慢说,怎么啦?”
小寿也紧跟着跳了过来,咽口水道:“有人要约战,点名让、让……”
她一顿,看向我。
“让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