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着实没想到她居然会这样说，一时间大脑空白，愣在原地。
【你糊涂啊月曦！】
【陈月曦真的是很好很好的宝宝。】
【补药啊补药留在这里，你还有大好前程呢不要被副本迷惑了呀！】
“恁……恁说真嘞？”周大姐反手攥住陈月曦的胳膊，颤抖着声音。
“真的，我不走了。”陈月曦点点头，也抓着周大姐的胳膊。
我见状便将手抽走，忍不住轻咳一声提醒她。
前些天还强调的一命一价，她现在不在乎了，能不能从副本出去，她也不在乎了。
但她总归是要走的，这样许下根本不可能完成的诺言，真的好么？
我咳嗽完陈月曦看都没看我，将周大姐安抚好后，便被周大姐拉着去了她家。
至少临走前，她还回头跟我对视了一眼，就当作是向我报备过。
我拦不住她，更拦不住周寡妇，也只能随她们去。
“哎……”屹川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赵大哥开口安慰了一句：“等仗打完，一切都会好的。”
“我是怕他们等不到那天。”盈盈回应道，语气低沉。
“那就打快点。”
她抬头看了眼赵大哥，轻笑一声：“赵大哥真有意思，那些大人物的对啊错啊，我看不明白，我只知道，无论是江南国还是大宋，都没有想让他们活下来。”
“就是想，才打的呀。”
“大侠，你说，这唐钱该不该收？”
我侧头看向屹川，想知道他的答案。
只见屹川攥了攥拳头，咬牙切齿：“爱收不收的，我只知道，有人该死。”
周遭安静了一秒，赵大哥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有人、该死。”
他背着双手，自顾自从巷子离开了。
于是便只剩了我、屹川、潭当归和盈盈。
我扫了一眼众人，马上想到后续剧情，于是扭头对盈盈说道：
“盈盈，你去看好龟奶奶，确保她的钱罐别出差错就好，角门里的事情交给我们，要是那边当官的太欺负人，我们会出手。”
“啊……啊？你们、”她愣了愣，看向我，“你们要是跟史大人起了冲突，会不会影响不太好？”
反正有你东阙公子和带着生金瓯的九流门道主兜底。
我们不就是你们拿来当枪使的吗？现在不打何时打？
当然，这些话我都没说，只是看着她漂亮的眼睛，摇摇头：“没事，我有分寸。”
点到为止，盈盈也不再多纠结：“那好吧，我先回家看看娘去了，你们多加小心。”
“知道了。”
盈盈转身走了。
打发完最后一个人，终于只剩下我们几个参与者。
屹川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陈月曦那丫头，你真就这么让她去了？她可在这儿留不得啊。”
“哎，”我叹一口气，“她太善良了，共情能力也强，这时候没办法拦的。”
“那她就算离队，也不叫个办法啊。”
“可能她觉得只有在这里治病救人，才能发挥价值吧，”我看向屹川和潭当归，“咱们三个里，一个会复活，一个会逃跑，一个伤不着，她跟着我们继续走也发挥不了很大的作用。”
潭当归深以为是的点点头，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这是损我呢？”
屹川故意岔开话题开玩笑：“都什么时候了，还纠结这些有的没的。现在不如想想，怎么把那些该死的当官的赶出去。”
“我们的体格主动出击赶他们还差点意思。”我否认了这个思路，“现在太乱了，我们可以再往里添把火，让它更乱点。”
屹川眨巴眨巴眼睛，很显然没听懂我在说什么：“添把火？咋滴你要烧了角门里啊？不羡仙还没烧够？”
这都哪跟哪来的地狱笑话。
我气得发笑：“动动脑子，打不了官府的人，咱还干不过无忧帮吗？”
现在不仅官府强收唐钱导致一片混乱，无忧帮也在到处拱火。
灯下黑不就是这么来的，你收你的唐钱，我打我的劫，你要是来抓我，我就指认他私藏。
真藏了我有功，没藏就是看走眼了。
“噢！无忧帮，忘了还有那一伙人也是该死的。”屹川恍然大悟，“那我们分散开，趁着这个机会把那无忧帮的人都修理一顿。”
“就是这个意思。”我满意。
“行，那我上北边，等安分了大家再回来集合。”
屹川提着长剑，扭头就向北边巷子一头扎去。
我扭头看了眼潭当归：“那我去东边。”
“别…别呀！”他站到我身边，面露难色，“你俩都有恃无恐的，我可啥也不会啊，让我打架这不就是送人头么？”
他说的有道理，现在这种情况减少伤亡也是必要的。于是我看向他：“那你要怎么办？”
“我、我跟着你，”他磕巴了一声，目光闪躲，“或者你要是嫌我麻烦的话，我回去找盈盈和龟奶奶也行，我倒是不怕她们笑话……”
“你跟着我。”
“真的？”他有点惊喜，“我保证不拖后腿。”
“没事，保你一个我还是保的过来的。”
我当然不能让他就这么灰头土脸的回去跟老人躲在一起，这太掉面子了。
“你跟着我也学点东西，不然到了黑财神跟前可得吃亏。”我迈步向前走去，微微侧身提醒道。
他跟在我身后半步，连连点头：“好好看，好好学，我知道。”
阴云密布，风卷起枯叶和尘土，空气里弥漫着潮湿、还有绝望的气息。
大家的哀嚎哭喊混在一起，像是一块压死在心脏上的石头。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是你的唐钱？”
“不是！不是！”
“你可有看见一个女孩儿？六岁，额头上抹红…”
“钱呢？俺的钱呢？！俺的钱啊……！天杀的小偷！”
“不要！救命！救命！俺不想去灰坑，俺不想去……啊！”
路边，一个壮汉正死死拽着妇女的胳膊，妇女一只手抱着柱子，浑身上下都在抵抗。
“你他娘的不去也得去！就你这样的货色，还以为自己的贞操值几个钱？！”
那大汉抬腿一脚踹在妇女腰窝上，咚的一声将她踹在柱子上。
“啊…！”
“跟老子走！麻溜的！”他伸手扯住妇女的头发，直接将人拎小鸡崽般拎了起来，“儿子要是死了，你拿什么赔？贱货！”
“我不去！我不去灰坑……放开我！救命！”
她哭喊着，声音完全融进周围的一片哭喊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