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的乾清宫早朝,新封的密道石墙在晨光里泛着糖霜般的光泽。皇帝用玉如意敲了敲丹墀:“密道既已堵死,朕打算微服私访一年,看看这胡汉医道有没有甜到百姓心坎里。”满朝文武你看我我看你,御史大夫的笏板“当啷”落地——去年密道风波刚平,陛下竟要扔下朝政去流浪?
“陛下三思!”丞相急得胡子发抖,却见皇帝突然指着阶下的李白:“太白觉得如何?”李白正替杜望安擦着嘴角的奶渍,闻言把孩子塞给锦和,甩袖笑道:“微臣老家碎叶城的胡麻饼,比宫里的糖糕更甜!陛下若不嫌弃,臣愿领路先去蜀地,那里的……”
“准了!”皇帝不等他说完就掀了龙袍下摆,“朕早想尝尝你说的‘甜河绕宅’是何滋味!”话音未落,杜念唐突然抓住皇帝的玉带,往他袖里塞了块硬邦邦的东西——竟是半块晒干的、混着月氏奶疙瘩的胡麻饼。李白看着孩子腕间淡青印记,忽然想起三年前长街糖雨里,自己揣着半块饼闯荡长安的模样。
三日后的朱雀大街,皇帝扮成丝绸商人,李白则套了件褪色的蜀锦袍,腰悬短刀改作的药锄。阿桃背着药箱跟在后面,箱里装的不是蚀骨草,而是用滑石板磨粉制成的“胡汉通脉散”。杜子美牵着三个孩子送他们到城门口,杜望安攥着皇帝的假胡须不放,口水把“商人”的衣襟浸出个月牙形——那形状,竟与密道封墙上渗出的甜浆纹路分毫不差。
“到了碎叶城,替我看看老医官的药圃。”阿桃往李白袖里塞了包桃花糖,糖纸里裹着密道遗址挖出的滑石板碎片。李白点头时,忽听杜思月咿呀指着城门楼——那里新挂的“胡汉同心”匾额下,几个月氏商队正用滑板卸药材,板上的糖霜在阳光下映出彩虹,落进围观百姓捧着的陶碗里。
出了长安城,皇帝的马车碾过糖河桥。李白掀开窗帘,见河面上漂着许多糖糕灯影,每个灯影下都系着纸条:“愿胡汉药香长伴甜河”。“这是百姓去年密道事件后放的。”李白用短刀挑起一盏灯,灯影里映出的不是长生天图腾,而是三个婴儿啃着滑板的模样。
行至蜀道时,山路突然塌方。皇帝看着 blocked 的栈道直皱眉,李白却笑指崖壁——那里竟凿着半人高的滑道,石缝里嵌着未化的糖霜。“当年修栈道时,我让工匠留了滑板道运药材。”他掏出阿桃给的滑石板碎片,往凹槽里一卡,整面崖壁竟缓缓滑开,露出后面藏着的、用甜浆黏合的药材库。
“原来密道堵了,你早备好了‘明道’!”皇帝摸着滑道壁上的唐楷题字:“蜀道难,难不过胡汉同心甜。”李白替他拍掉肩头的糖霜,想起刚才路过村镇时,看见药铺柜台上摆着的、用滑板模型做的药碾子,碾槽里还留着月氏甘草与唐糖的混合粉末。
当第一片秋霜落在碎叶城头,皇帝跟着李白走进一家糖糕铺子。掌柜是个瞎眼老丈,听见短刀叩击柜台的声响,竟摸出个桃形糖糕:“是太白啊?你寄来的滑石板药碾,治好了我这双被蚀骨草伤了的眼。”李白愣住时,皇帝已掀开后厨布帘——只见十几个月氏孩童正踩着滑板运药材,板上的糖霜画出的弧线,恰如密道封墙上那道永不干涸的甜河。
“明年今日,朕要在碎叶城开胡汉医道大会。”皇帝用袖口擦着糖糕上的霜,忽然看见老掌柜供着的牌位,上面刻着“月氏老医官与大唐李太白同修医道”。李白望着窗外飘起的糖雨,想起出发前锦和塞给他的锦囊,里面不是密信,而是三个孩子用口水粘起来的、画着滑板与甜河的涂鸦。
此时杜望安的哭声从隔壁传来——他正揪着老掌柜的胡子,把月氏奶疙瘩塞进人家嘴里。皇帝哈哈大笑,震得房梁上挂着的滑板模型轻晃,模型缝隙里掉出的不是阴谋,而是混着唐音与月氏歌谣的、比密道更坦荡的,人间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