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望安攥紧公主手腕,目光如刀般扫过那支凤钗。钗头明珠在烛火下泛着诡谲青光,他指尖轻抚钗身,触到一处极细微的凹痕——正是暗藏毒粉的机关。“公主且慢,这凤钗有异。”他低声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方素帕,将凤钗置于其上,以银簪轻叩明珠。
银簪触珠的刹那,簪尖竟泛起一层幽蓝,帕面亦渗出点点黑斑。公主倒吸一口冷气,手中帕子险些跌落:“鸩毒……母后竟要害我?”她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未落下。
杜望安将凤钗收入怀中,沉声道:“此刻入宫,必是龙潭虎穴。公主且在府中安歇,臣去探明皇后用意。”公主却猛地抓住他衣袖,指尖泛白:“不,我与你同去。若母后真被胁迫,我定要护她周全;若她……她当真心存歹念,我也该问个明白。”
杜望安望着公主决绝的神色,终是长叹一声,将佩剑解下递与她:“公主持此剑,若遇不测,可斩断镣铐。”二人更衣后,乘夜色悄然入宫。
皇后寝殿内,烛火摇曳,药香与檀香交织,却透着几分阴冷。皇后锦绣斜倚在榻上,手中捻着一串佛珠,面色苍白如纸。见公主与杜望安入内,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旋即强作镇定:“本宫听闻公主大婚,特赐凤钗以贺,怎的迟迟不来谢恩?”
公主上前两步,盈盈下拜:“母后赐钗,儿臣本该即刻叩谢。只是……”她从袖中掏出那方素帕,帕上银簪与黑斑触目惊心,“这钗中鸩毒,究竟是何人所为?”
皇后脸色骤变,手中佛珠“啪”地断裂,珠子散落一地。她踉跄着起身,指尖指向公主,声音颤抖:“你……你竟怀疑本宫?”杜望安却突然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那封从掖庭宫截获的信笺,信上皇后笔迹赫然在目,正是与御前侍卫统领合谋毒害公主的密令。
“娘娘,这信笺您可认得?”杜望安将信笺掷于皇后脚下。皇后俯身拾起,目光扫过信笺,眼中闪过一丝绝望,旋即大笑起来:“好,好一个杜望安!你竟能查到此处!”她突然止住笑声,目光如炬般盯着公主,“本宫若说,这皆是他人伪造,你信吗?”
公主泪如雨下,却仍倔强地昂起头:“母后,儿臣只求真相。”皇后望着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似有愧疚,又似有决绝。她突然转身,从榻后暗格中取出一枚玉佩,玉佩上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此玉佩,乃是你外祖母所留。”皇后将玉佩递与公主,声音低沉,“当年,本宫与陛下初遇,亦是这般情深意重。可这宫中,最容不得的便是真心。”她抚摸着玉佩上的凤凰纹饰,眼中满是追忆,“镇北将军所言不假,宫中确有人接应他,可那人……并非本宫。”
公主与杜望安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皇后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中帕子染上点点血迹。她强撑着站直身子,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本宫时日无多,今日便将真相告知于你。”
原来,皇后早察觉皇帝对她的猜忌日益加深,又闻镇北将军欲谋反,便暗中与御前侍卫统领合谋,欲借镇北将军之手除掉公主,以保自身与家族安全。可那日见公主为杜望安挡剑,生死一线间,她心中竟生出一丝悔意。
“本宫……本宫本欲毁去那鸩毒凤钗,却终究迟了一步。”皇后望着公主,眼中满是愧疚,“那掌事姑姑,确是镇北将军的远房表妹,可她亦是受本宫胁迫。本宫以她家人性命相要挟,令她传递假信,欲引杜望安入局,却不想……”
她突然剧烈喘息起来,手指向殿外:“那侍卫统领,才是真正的逆党!他……他早与前朝余孽勾结,欲借本宫之手除掉公主,再嫁祸于本宫,以乱朝纲!”话音未落,皇后突然喷出一口黑血,身子软软倒下。
公主与杜望安大惊,忙上前搀扶。皇后却抓住公主的手,眼中满是祈求:“孩子,本宫……本宫对不起你。可这宫中,还有许多秘密……你定要小心……”言罢,她头一歪,竟是气绝身亡。
公主抱着皇后遗体,泪如雨下。杜望安却突然察觉殿外有异动,他猛地拔剑,将公主护在身后。只见殿门被撞开,御前侍卫统领带着一群黑衣人冲入殿内,手中长刀寒光闪闪。
“杜望安,你果然在此!”侍卫统领冷笑,“今日,便是你二人的死期!”杜望安却长笑一声,剑光如龙,直取侍卫统领咽喉:“尔等逆党,今日便是你们的末日!”
一场恶战在皇后寝殿内展开,刀剑相击声、惨叫声交织成一片。杜望安与公主背靠背而战,剑光与血光交织,映红了半边天空。最终,在暗卫与禁军的支援下,逆党被尽数诛杀,侍卫统领亦被杜望安一剑穿心。
皇帝闻讯赶来,见皇后遗体与满殿狼藉,老泪纵横。他望着公主与杜望安,眼中满是悔恨:“是朕……是朕错怪了皇后,亦错信了逆党。”他突然握住公主的手,声音颤抖:“孩子,你母后虽有过,可她终究是你的母亲。朕……朕定会厚葬于她。”
公主望着皇帝,泪眼婆娑:“父皇,儿臣只求真相大白,母后能安息。”皇帝长叹一声,将公主与杜望安紧紧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