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
\"后门。”鹿卿晃了晃钥匙,目光扫过餐桌上惨不忍睹的布置:蜡烛东倒西歪,玫瑰插在喝水的玻璃杯里,煎牛排焦黑的“尸体”还躺在料理台上冒烟。
祁北屿耳根发红,凶巴巴地挡住他的视线:“看什么看!”
鹿卿放下购物袋,突然伸手拨了拨祁北屿的刘海——那里沾着块可疑的黑色污渍,像是被锅底灰抹了道。
“战况很激烈?”他指指厨房。
小疯子拍开他的手,却藏不住眼里一闪而过的窘迫:“……煎锅自己着火了。”
鹿卿终于没忍住笑出声。他脱下外套卷起袖子,自然地接过围裙:“出去等着。”顿了顿,又补了句,“把蜡烛重新点一下,太暗了。”
祁北屿眼睛一亮,像得到奖励的大型犬,蹭地窜回餐桌边。
鹿卿转身处理食材,听着身后叮叮当当的动静,突然意识到:他们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跳过了“分手”那出戏,仿佛那三天的冷战从未存在。
虾仁下锅的滋滋声里,鹿卿感觉后背一暖。祁北屿不知何时贴了上来,脚尖踮起,下巴搁在他肩上,手臂环住他的腰。
“饿。”小疯子嘟囔着,温热的呼吸喷在他颈侧。
鹿卿没躲,只是轻轻用手肘顶他:“别捣乱。”
祁北屿反而收紧了手臂,舌尖舔过他耳垂上的那颗小痣。金属舌钉冰凉的触感让鹿卿手一抖,差点把锅铲扔出去。
“祁北屿!”他扭头瞪人,却撞进一片湛蓝的海洋里。小疯子的眼睛在烛光下呈现出罕见的清澈,没有暴戾,没有阴郁,只有纯粹的期待和……某种他不敢确认的情绪。
“去摆碗筷。”鹿卿转回头,耳尖发烫。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破土而出,像那朵被剪下的蓝色妖姬,带着刺,却鲜活无比。
窗外,黑色轿车里的男人放下望远镜,拨通了电话:“漆少爷,他们和好了……是,非常亲密……要继续监视吗?”
电话那头,鹿漆把玩着手中的药瓶,镜片反射着冷光:“当然,好戏才刚开始。”
更远的阴影里,保镖按下对讲机:“祁总,发现漆少爷的眼线了,要处理掉吗?”
耳机里传来祁北屿漫不经心的声音:“盯着就行,别吓着我的玩具。”
鹿卿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时,烛光在祁北屿脸上投下跳动的光影。
小疯子端坐在餐桌前,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活像只等待投喂的猫崽。
“坐好。”鹿卿把筷子递过去,却见祁北屿不但没接,反而扭着身子往他这边蹭。丝绒衬衫随着动作滑开一角,露出锁骨上那个还没完全消退的牙印。
那是昨天晚上鹿卿看他踢被子,气急时咬的。
“喂我。”祁北屿理直气壮地仰起脸,耳尖却悄悄红了。
他今天特意洗了三遍澡,连指甲缝都刷得干干净净,就为了这一刻能理直气壮地蹭进鹿卿怀里。
鹿卿挑眉,目光扫过餐桌上那瓶已经开了的红酒。看来小疯子早有预谋。他故意板起脸:“自己吃。”
祁北屿眼睛一眯,突然扑上来咬住他手腕。不疼,但湿热的舌尖有意无意扫过脉搏,金属舌钉冰凉的触感让鹿卿手臂一颤。
“你……”鹿卿刚开口,就被塞了一筷子虾仁。祁北屿趁机挤进他两腿之间,得逞地晃了晃脑袋:“交换。”
烛光下,那颗舌钉闪闪发亮。鹿卿喉结滚动,认命地夹起菜。
当筷子递到嘴边时,祁北屿却偏头躲开,指了指自己嘴唇:“用这个。
“得寸进尺。“鹿卿捏住他下巴,却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虾仁渡过去的瞬间,祁北屿突然扣住他后脑,将吻加深。
白葡萄酒的醇香在唇齿间蔓延,混合着虾仁的鲜甜,还有独属于祁北屿的气息。
分开时两人都气喘吁吁。祁北屿舔了舔唇上亮晶晶的水渍,得意地掏出手机咔嚓拍了张照:“我的。”
鹿卿瞥见相册里全是他的睡颜、侧脸甚至背影,心脏突然漏跳一拍。这个小疯子什么时候偷拍的?
“喝酒。”祁北屿已经倒好两杯红酒,塞给他一杯,“庆祝。”
“庆祝什么?”
“玩具回家。”祁北屿碰了碰他的杯子,一饮而尽。酒精让他苍白的皮肤迅速泛起粉色,连眼尾都染上薄红。
鹿卿抿了口酒,看着祁北屿像拆礼物一样兴奋地拆解那盒提拉米苏。小疯子嘴上说着“甜食是垃圾”,叉子却诚实地挖走大半块。
“上次……”祁北屿突然开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我掐你脖子……”他声音越来越小,“对不起。”
鹿卿愣住。这三个字从祁北屿嘴里说出来,比听到“世界末日”还惊悚。那个无法无天的小疯子,居然在道歉?
烛光摇曳中,祁北屿的眼睛像融化的冰川,带着罕见的忐忑。鹿卿胸口发胀,伸手盖住他微凉的手指:“都过去了。”
“不行!”祁北屿突然激动起来,打翻酒杯也顾不上,“你要罚我!”他抓着鹿卿的手往自己脖子上按,“你也掐回来!”
鹿卿被他这通操作整懵了。掌心下的脉搏跳得飞快,祁北屿仰着脖子,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睫毛却抖得厉害。
“傻子。”鹿卿抽回手,转而捏了捏他通红的耳垂,“我舍不得。”
这句话像按下了什么开关。祁北屿猛地扑上来,撞得餐桌一晃,蜡烛差点倾倒。鹿卿慌忙扶住,却被小疯子趁机跨坐在腿上。
“吹蜡烛。”祁北屿贴着他耳朵说,呼吸里带着红酒的甜香,“现在。”
鹿卿鬼使神差地照做了。黑暗中,祁北屿的吻落在他眼皮上:“抱我去床上。”
身体先于大脑行动。等鹿卿回过神,已经把人放在床中央。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祁北屿身上勾勒出银边。
小疯子主动解开衬衫纽扣,露出更多牙印和吻痕——全是鹿卿之前留下的“罪证”。
“这里……“祁北屿指着心口的疤,“你咬的。”又指向锁骨,“这里也是。”最后点了点嘴唇,“这里最疼。”
鹿卿呼吸一滞。他当然记得昨天晚上祁北屿唇上的伤口,也记得自己是如何粗暴地咬上去的。现在回想起来,有点心虚。
“我看看长好没。”他低头,轻轻咬了咬那颗舌钉。祁北屿立刻呜咽一声,手指揪住床单。
鹿卿恶劣地又舔了一下。这次祁北屿直接哭了出来,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身体却诚实地往他怀里拱。
“玩、玩具……”小疯子抽噎着抗议,声音软得不像话,“不许……啊!”
鹿卿咬住舌尖扯了扯,祁北屿顿时像被抽了骨头,整个人瘫在他怀里发抖。
这种奇特的反应让鹿卿既惊讶又着迷,鹿卿越闹,祁北屿就哭得更凶,手指无力地抓着他衣领,像只被撸过头的小奶猫。
原来这就是让活阎王缴械投降的方法。鹿卿心底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不是报复的快意,而是……某种更柔软的情绪。
他松开齿关,吻去祁北屿眼角的泪:“还疼吗?”
祁北屿摇头,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里面盛着鹿卿从未见过的依赖与信任。
这一刻,什么疯批、活阎王的人设全崩塌了,只剩个会哭会撒娇的小朋友。
鹿卿心头一热,低头吻住他。这个吻很轻,像羽毛拂过,却让祁北屿浑身颤抖。小疯子笨拙地回应着。
“睡吧。”鹿卿把人按进怀里,克制住更进一步的冲动。他想要祁北屿清醒时的全部,而不是酒后乱性。
祁北屿却不安分地扭动,手指在他胸口画圈:“玩具……”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你喜欢我吗?”
直球打得鹿卿措手不及。他低头对上那双澄澈的眼睛,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早就刻在骨子里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祁北屿半夜踹门来找他时,也许是更早,在那个被所有人欺负的初遇。
“喜欢。”鹿卿听见自己说,“很喜欢。”
祁北屿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可我是疯子……”他戳了戳自己太阳穴,“这里……坏了。”
鹿卿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指,贴在唇边吻了吻:“正好,我也没好到哪去。”一个穿越者,一个疯批,绝配。
祁北屿眨眨眼,突然翻身压住他:“那你是我的了!”宣布所有权般在他脖子上啃了一口,“永远!”
疼痛混合着甜蜜,鹿卿笑着任他胡闹。活阎王就活阎王吧,玩具就玩具,他认了。能把这个小疯子宠成现在这样,值了。
月光渐渐西移,祁北屿终于闹累了,蜷在他怀里睡去。
鹿卿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心底软成一片。他低头,在小朋友眉心落下一个吻。
“晚安,我的小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