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提高音量,声音尖利得几乎要划破医院的穹顶:“鹿卿!你敢走?!你真要眼睁睁看着你亲生父亲去死?!你这个冷血无情的畜生!好!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她指着走廊尽头和几个看似“路人”的身影,脸上露出一种扭曲的得意和威胁:“看到没有?记者!我都安排好了!你敢走出这个门,明天各大头条就是你鹿卿见死不救、逼死亲生父亲的新闻!”
“你不是想进娱乐圈吗?我看一个‘不孝弑父’、‘狼心狗肺’的艺人,哪个剧组还敢要你!哪个观众还会买你的账!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站在镜头前!”鹿母满眼都是恶意和势在必得。
轰——!
鹿母的话如同惊雷,在鹿卿耳边炸开!他猛地停下脚步,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那个状若疯癫的女人。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又像是被丢进了万丈冰窟,彻骨的寒意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原来如此!原来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上次的“缓和”,不过是麻痹他的假象!
他们从未放弃从他身上榨取价值,甚至不惜调查他,用他珍视的事业和名誉来威胁他!用这种最肮脏、最下作的手段!
他以为上次在医院划清界限,已经是终点。
没想到,对这群豺狼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父母?呵呵 ,太可笑了。
那一点点因他们之前道歉而产生的、可笑的“或许他们还有人性”的念头,此刻被碾得粉碎!
上次还想着让他们自己得报应,现在想来自己真的是想的太简单了,这些人,就应该直接掐死在摇篮里。
鹿卿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冻结了,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
他不再看鹿母一眼,也懒得再废一句话,转身,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那个唯一能给他温暖和庇护的人——祁北屿。
祁北屿一直死死地盯着角落的动静。
鹿母那番威胁的话声音不小,他听得一清二楚!
滔天的怒火瞬间点燃了他琥珀色的瞳孔,那里面翻涌的已经不是戾气,而是近乎实质化的、毁灭一切的杀意!
找死!(▼皿▼#)
他手中的小铁棍被捏得咯咯作响,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就在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冲过去把那老女人喉咙捅穿的前一秒,鹿卿回来了。
祁北屿立刻看向鹿卿。
当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殆尽,只剩下被彻底背叛后的冰冷、死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时,祁北屿的心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疼得他呼吸一窒。
他的卿卿……被这群人渣伤到了!
祁北屿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猛地扫向鹿母所指的方向和那几个探头探脑的“路人”。
他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如同从地狱爬出的修罗——冰冷、狂暴、带着毁灭一切的压迫感!
那眼神仿佛在说:拍!有种你们就拍一个试试!看看是你们的相机快,还是我送你们下地狱快!(?i _ i?)
那几个伪装成家属或路人的记者,被祁北屿这毫无掩饰的、充满血腥味的杀意吓得魂飞魄散!
手里的微型摄像机、手机“啪嗒”、“哐当”掉了一地,脸色惨白如纸,双腿抖得像筛糠,别说拍照了,连抬头再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连滚带爬地缩到了更远的角落,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妈妈救命!这钱有命赚没命花啊!Σ(っ °Д °;)っ
旁边几个真正的病人家属和护士也感觉到了这恐怖的低气压,吓得大气不敢出,默默后退,恨不得自己隐形。
鹿母见记者被祁北屿一个眼神就吓破了胆,计划彻底破产,最后的依仗也没了,巨大的绝望和愤怒彻底吞噬了她!
她“嗷”一嗓子,像个泼妇一样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双手拍打着地面,嚎啕大哭,声音凄厉刺耳:“没天理啊!没良心啊!亲儿子要看着亲爹死啊!老天爷你开开眼啊!劈死这个不孝的白眼狼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鹿昭本来也被祁北屿吓得够呛,但看到母亲撒泼打滚,又看到鹿卿那冷漠绝情的背影,再想到如果鹿卿不捐心脏,那捐的人可能会变成自己,一股邪火也冲上了脑门。
都怪鹿卿!都是他的错!他要是乖乖听话捐了心脏,或者乖乖给钱,哪来这么多事!
他被祁北屿养着,难道几个亿都拿不出来吗?
之前对鹿卿那点可怜的愧疚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鹿昭心底的自私自利和恼羞成怒彻底暴露无遗!
他冲上前去扶鹿母,同时对着鹿卿的背影厉声呵斥,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变调:“鹿卿!你还是不是人?!妈都给你跪下了!爸在里面生死未卜!你就这么铁石心肠?!我们鹿家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冷血的东西!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我告诉你,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杀人凶手!你这辈子都别想心安!”
见鹿卿一副冻死人冷冰冰不说话的样子 还以为鹿卿听进去了,下一刻他继续开口:“你不能问祁总要吗?你不是他男人吗?这点钱都要不到吗?你个废物,你们两个……”
本来面对鹿昭的指责,鹿卿不痛不痒,下一刻就听到他们在打祁北屿的主意,这话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又像是点燃炸药的引信。
鹿卿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突”地狂跳,一股灼热的、几乎要冲破天灵盖的暴怒瞬间席卷了他所有的理智!
脑子里那根名为“忍耐”的弦,“啪”地一声,彻底崩断了!
打母亲?他暂时跨不过去那道坎,毕竟是长辈。
但是打这个满嘴喷粪、虚伪至极的“好大哥”?
那可太可以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从四肢百骸涌出,那是被逼到绝境后的爆发,是积压了太久太久的屈辱和愤怒的宣泄!
这些混蛋居然敢惦记小屿的资产!
鹿卿甚至没来得及思考后果,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只见他猛地转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像一头矫捷的猎豹,几步就冲到了还在喋喋不休、试图用道德大棒砸死他的鹿昭面前!
鹿昭根本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胸口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砰”地一声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后脑勺磕得他眼冒金星!
还没等他痛呼出声,一只穿着休闲鞋的脚就狠狠地、精准地踩在了他的胸口上!
“呃!”鹿昭被踩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肺里的空气被挤压出去,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上方鹿卿那张俊美却冰冷如修罗的脸,那眼眸里燃烧着骇人的怒火,哪里还有半分平日清冷贵公子的模样?
“鹿昭!”鹿卿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你的良心才被狗吃了!你们全家的良心都喂了狗!你妈没教养才养出你这么个没教养的东西”
话音未落,鹿卿攥紧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毫不犹豫地、狠狠地砸了下来!
第一拳,精准地砸在鹿昭的右脸上!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清脆的骨裂声!
鹿昭的脑袋被打得猛地偏向一边,眼前瞬间一片漆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嘴里瞬间弥漫开浓郁的血腥味。
第二拳,紧跟着砸在左脸上!
“咔嚓!”
又是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一颗带着血沫的后槽牙混合着口水,直接从鹿昭大张的嘴里飞了出去,“叮”的一声落在地上,滚了几圈。
世界,安静了。
整个医院走廊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鹿母那被掐断般的、惊恐到失声的抽气,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仪器“滴滴”声。
所有人都石化了。
护士手里的病历夹掉了。
偷偷看热闹的病人张大了嘴,刚拿起的瓜子掉了一地。
那几个吓破胆的记者更是彻底傻了,连掉在地上的设备都忘了捡。
卧槽?!打人了?!还是打亲哥?!打的这么狠?!Σ( ° △ °|||)︴
躺在地上的鹿昭彻底懵了。
脸上火辣辣的剧痛,嘴里不断涌出的鲜血,胸口被踩得喘不上气的窒息感,还有那两颗飞出去的牙齿……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太不真实了!
他像个破布娃娃一样瘫在地上,眼神涣散,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我是谁?我在哪?我刚才……被那个一向清冷、甚至有点“软弱”的弟弟……揍了?还揍掉了两颗牙?
幻觉!一定是幻觉!(⊙?⊙)
鹿卿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他看着脚下狼狈不堪、满脸是血的鹿昭,看着他那副难以置信的蠢样,又瞥了一眼旁边吓得魂飞魄散、连哭都忘了的鹿母。
一股奇异的、混杂着暴怒宣泄后的疲惫和解气的情绪涌了上来。
他慢慢收回了脚,站直身体,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拳头,指关节上沾着刺目的血迹。
爽!( ̄^ ̄)ゞ
虽然手有点疼,但心里堵着的那口恶气,总算是吐出来一点。
而站在不远处的祁北屿……
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微张开,维持着刚才准备冲上来阻止鹿母威胁的姿态,像一尊被施了定身法的俊美雕像。
他看到了什么?
他的卿卿……
那个平时优雅清冷、总是惯着他、在厨房里为他煮面、在灯光下读剧本的卿卿……
刚才像个炮弹一样冲过去!
干净利落地把鹿昭踹翻在地!
然后毫不犹豫地挥拳!
一拳!两拳!
动作干脆,力道凶狠!那闷响声,那飞出去的牙齿……帅!炸!了!(★w★)?
祁北屿的脑子宕机了好几秒。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的惊喜和骄傲感瞬间淹没了他!
他拼命地、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嘴唇,才勉强抑制住快要冲破喉咙的、疯狂的大笑!
噗——!不行!要忍住!现在笑出声太破坏卿卿帅气的形象了!(≧?≦)?
但他的肩膀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抖动,眼眸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里面盛满了“我家卿卿真棒!”、“打得好!打得妙!”的激动和狂喜!
他的卿卿!终于!彻底!对那群吸血鬼人渣亮出了锋利的爪牙!
不再是那个会被亲情绑架、被愧疚束缚的鹿卿了!这是浴火重生!是彻底斩断过去枷锁的宣告!
啊啊啊!太帅了吧,这样的卿卿帅得他腿软!(? w ?)
祁北屿使劲憋着笑,憋得脸颊肌肉都在抽搐,他迅速低下头,假装整理袖口,肩膀抖动的幅度更明显了。
不行了不行了,好想抱着卿卿撒娇!好想亲死他!(???)
鹿卿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翻腾的气血和依旧有些颤抖的手。
他看都没再看地上死狗一样的鹿昭和吓傻的鹿母,转身,朝着那个低着头、肩膀可疑抖动的身影走去。
他走到祁北屿面前,对上他抬起头的眼睛。
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眸子里,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冰冷杀意?
只剩下快要溢出来的星光和……拼命压抑的笑意?还有一丝……崇拜?
鹿卿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看着祁北屿憋笑憋得辛苦的样子,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骄傲和欢喜,鹿卿心头最后那点阴霾和戾气也奇异地消散了。
他有些无奈,又有些想笑,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祁北屿紧抿的、微微上扬的嘴角。
“走了,小屿。”鹿卿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冽,但仔细听,似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和……撒娇的尾音?
“嗯!”祁北屿立刻应声,声音带着点闷闷的笑意。
他一把抓住鹿卿碰他嘴角的手,紧紧攥在掌心,然后非常自然地、占有欲十足地搂住鹿卿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虽然因为他矮一点,场面有点奇怪,但是也不影响他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他抬起头,冷冷地扫了一眼地上依旧懵圈的鹿昭、吓瘫的鹿母,以及那些噤若寒蝉的围观者,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警告和鄙夷。
“再敢来骚扰卿卿,”祁北屿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寂静的走廊,带着刺骨的寒意,“下次掉的,就不止是牙了。”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地上带血的牙齿。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搂着鹿卿,转身就走。
步伐坚定,背影挺拔而嚣张,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碾死了两只碍眼的臭虫。
留下身后一片狼藉的死寂,和鹿昭终于后知后觉爆发的、混合着剧痛和屈辱的哀嚎:“啊——!我的牙!鹿卿!祁北屿!我跟你们没完——!”
可惜,没人理会他的无能狂怒。
电梯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的混乱。
电梯里,祁北屿终于忍不住,把脸埋在鹿卿的颈窝里,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闷闷的笑声再也压抑不住地泄露出来。
“噗……哈哈哈……卿卿……你……你刚才……太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