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稳稳停在岳家老宅气派的大门前。门童刚小跑上前准备开门,主宅门口等待的岳家人已经齐齐迎了上来。
为首的岳老爷子精神矍铄,一身喜庆的暗红色唐装,新蓄的胡须修剪得整整齐齐,红光满面。
他身旁跟着长子岳云江,气质儒雅稳重。
再旁边是长孙岳善楠和小孙女岳灵灵。
岳善楠约莫二十七八岁,身姿挺拔,面容英俊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锐利;岳灵灵则二十四五的模样,温婉端庄,眉眼含笑。
岳老爷子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正准备开口说几句场面话,目光却在触及鹿卿怀里那个睡得人事不省、脸颊还带着红晕、脑袋歪在鹿卿颈窝的祁北屿时,瞬间卡壳了。
岳老爷子:(⊙_⊙)? 这小祖宗……这是怎么了?瞧着不像是没睡醒的黑眼圈,倒像是……像是被妖精吸干了精气神儿?这脸蛋红扑扑的,嘴角还挂着一丝可疑的亮晶晶……嘶……该不会是……
他身后的岳善楠和岳灵灵显然也看到了这“震撼人心”的一幕。
岳善楠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眼神里透出几分了然和无奈的笑意,目光扫过祁家兄弟时,精准地对上了祁烙的视线。
他鼻腔里极轻地“哼”了一声,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挑衅。
祁烙:( ̄へ ̄) 哼什么哼?手下败将!他毫不客气地回赠了一个白眼,那眼神分明写着:管好你自己!
一旁的岳灵灵倒是温婉依旧,看到祁烙的目光扫过来,礼貌地微微颔首致意,嘴角噙着得体的微笑。
祁烙:(????) 嗯,还是岳家妹妹懂礼貌。
他刚想回一个更温和点的笑容,腰间软肉就传来一阵熟悉的、带着警告意味的掐拧。
祁炎:(???) 大哥,注意点!眼珠子快粘人家身上了!他一边掐一边用眼神疯狂示意。
祁烙:(╬ o﹏o) 嘶——!他疼得倒抽一口冷气,狠狠瞪了一眼祁炎这个大傻个,抬手就在祁炎那颗毛茸茸的狗头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老实点!”
祁炎:(?`~′?) 委屈巴巴揉脑袋。
这边的小动作并未影响大局。
此刻,整个庭院里原本坐着闲聊、或站在一起寒暄的宾客们,早已被祁家车队的到来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当看清来人是祁家时,所有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齐刷刷地站了起来,脸上瞬间堆满了恭敬或热切的笑容,目光聚焦在门口,准备迎接这跺跺脚整个中州都要抖三抖的顶级豪门。
所以,当鹿卿抱着那个明显“状态不佳”的祁北屿下车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怀里的那位身上。
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
宾客A:祁……祁少这是……?
宾客b:天呐,我眼花了吗?祁少居然是被抱着下车的?还睡得这么……这么香甜?
宾客c:嘘!别出声!看祁少那样子……嘿嘿嘿……昨晚战况肯定相当激烈啊!鹿先生威武!
宾客d:祁少看起来好软……好想rua一下……(立刻被同伴捂住嘴拖走)
岳老爷子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短暂的零点一秒呆滞后,迅速恢复了笑容,只是那眼神变得极其微妙。
他摸了摸自己精心呵护的新胡子,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睡着了?睡着了好啊!睡着了就不惦记我这宝贝胡子了!今天这寿宴,稳了!
他看向抱着“功臣”鹿卿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感激,甚至还隐晦地冲鹿卿竖了个大拇指:小伙子,干得漂亮!能把这混世魔王收拾得这么服帖,有前途!谁能想到在外面呼风唤雨、人见人怕的小阎王,在鹿卿怀里是这么个软糯受受的模样呢?肯定是鹿卿太强势了!嗯,一定是这样!
鹿卿:(ー_ー)!!! 顶着四面八方投来的、含义丰富(敬佩、羡慕、了然、憋笑)的目光,饶是他脸皮再厚,耳根也悄悄爬上了一抹红。
他只能面无表情地抱着怀里沉甸甸的“战利品”,努力维持着清冷人设。
“哈哈,老祁,你们可算来了!快请进快请进!”岳老爷子热情地招呼,但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再次惊掉了下巴。
只见岳老爷子极其自然地侧身一让,完全没有走在最前面的意思。
他笑眯眯地对着抱着祁北屿的鹿卿做了个“请”的手势。
进门的顺序瞬间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打头阵的,赫然是被鹿卿公主抱、睡得人事不省的祁北屿!
紧随其后的,是并排而行的祁家老爷子和岳老爷子。
再后面,才是祁家兄弟、岳云江、岳善楠、岳灵灵以及一众保镖随从。
这无声的站位,清晰无比地宣告着:在岳家,乃至在整个中州的权贵圈子里,这位此刻睡得流口水的祁小少爷,才是真正的、无可争议的top 1!地位超然!
鹿卿抱着祁北屿,在无数道或惊讶、或敬畏、或憋笑憋得脸通红的视线中,迈步走进了灯火辉煌、宾客满堂的宴会厅。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怀中。
就在鹿卿抱着祁北屿走到主厅中央,准备往主桌方向去时,一直安静如鸡的宾客们仿佛收到了某种无声的指令,突然齐刷刷地、动作划一地朝着鹿卿——准确说是朝着他怀里的祁北屿——微微欠身低头!
下一刻,一道洪亮整齐、仿佛排练过千百遍的声音响彻整个宴会厅:
“祁少好——!!!”
音量之大,气势之足,堪比接受检阅的仪仗队!震得水晶吊灯似乎都晃了晃。
岳老爷子:(???) 看看!看看这排面!倍儿有面子!谁家过寿能请动这位小祖宗来镇场子?还得是我老岳!
鹿卿:(⊙?⊙) 内心震撼无以复加:这……这阵仗……小家伙儿的地位,简直比我想象的还要夸张一百倍啊!不愧是小说里第一反派啊!不过……抱着这样的他,感觉……真他娘的骄傲!我家小朋友,就是这么牛!
然而,这惊天动地的“问候”终于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唔……吵死了……” 祁北屿被这震耳欲聋的“祁少好”彻底惊醒。
他极其不满地哼唧了一声,长长的睫毛颤抖着,艰难地撑开一条缝,眼神迷茫得像只刚出生的小奶猫。
他下意识地吸溜了一下快要流出来的口水,然后抬起小爪子,迷迷糊糊地用手背擦了擦嘴角。
鹿卿:有点想笑又有点心疼。
祁北屿:(⊙_⊙)? 我是谁?我在哪?他努力眨巴着睡意朦胧的眼睛,环顾四周。
入眼是金碧辉煌的大厅,满屋子衣着光鲜、面带恭敬(憋笑)看着他的陌生人……还有熟悉的爷爷、哥哥们、岳爷爷……
大家:( ̄w ̄;) ( ̄▽ ̄*) (;′?`) 死死咬住嘴唇,腮帮子鼓得像塞了核桃,眼神疯狂交流:憋住!一定要憋住!不能笑!笑了会死!但祁少懵懵的样子真的好可爱啊啊啊!
祁北屿的大脑还处于严重的睡眠延迟状态,眼前这过于隆重的场景让他恍惚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他皱了皱小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和没睡醒的沙哑,用一种宣布“退朝”般的口吻,软糯又霸道地吐出两个字:
“坐吧。”
“唰——!” 话音刚落,满厅宾客如同被按下了开关,动作整齐划一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速度快得惊人,椅子腿摩擦地面的声音都透着一种训练有素的利落。
岳老爷子:( ̄v ̄) 嗯,不错,都很懂规矩。
祁北屿:??(??w???)脑袋一歪,重新扎进鹿卿温热的颈窝,秒睡!仿佛刚才那两个字只是梦呓。
鹿卿:( ̄▽ ̄) 无奈又宠溺地紧了紧手臂,抱着这尊“睡佛”,在所有人强忍笑意的注目礼下,终于走到了主桌。
主位自然是岳老爷子的。
而紧挨着主位、最尊贵的那个客位,毫不意外地留给了祁北屿。
鹿卿小心翼翼地把人放进宽大舒适的椅子里,祁北屿像没骨头似的软软地靠着椅背,脑袋一点一点。
鹿卿很自然地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这个位置,此刻没有任何人觉得不妥。
能抱着活阎王进来、还能让活阎王在他怀里睡得像只小猫的人,坐这里,天经地义!谁敢有意见?
宴席正式开始了。
重头戏之一便是贺寿献礼环节。
司仪笑容满面地宣布:“诸位宾朋,吉时已到,让我们共贺岳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下面,请各位贵宾呈上寿礼,共沾福气!”
按照惯例和地位,自然是从最重要的客人开始。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主桌——那个依旧在打瞌睡的祁北屿。
司仪:(;′д`)ゞ 呃……祁少这状态……怕是报不了名了。
鹿卿心领神会,从容地站起身。
他昨晚特意准备了一份价值不菲的玉雕摆件,花了三百万,寓意吉祥。
他伸手从旁边保镖提着的礼袋里拿出那个精致的檀木盒子。
然而,当盒子入手,鹿卿就察觉到了异样——重量不对!比昨天轻了些许。
他不动声色地打开盒盖。
里面躺着的,并非他记忆中的礼物,而是一块约莫巴掌大小、通体呈现出火焰般流动的赤红色玉石!
那玉质温润细腻,更奇异的是,一股极其温和、源源不断的热意正从玉石内部散发出来,触手生温却不烫人。
鹿卿:(⊙?⊙) ?! 这……这是……
饶是他不怎么玩玉,也瞬间认出了这块玉石的来历——凰炎玉!古书上只存在于火山地脉深处、汲取千年地火精华孕育而成的奇珍!
其蕴含的温和火性能量,对调理身体、驱除寒症有奇效!有价无市,这一块,价值绝对远超几个小目标!
整个主桌,乃至附近几桌眼尖的宾客,都看清了盒中之物,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
宾客E:(;?Д?)! 天!那是……凰炎玉?!
宾客F:(⊙o⊙) 传说中可以温养经脉、祛除寒毒的宝贝?岳老好像……(立刻噤声)
宾客G:(;′д`)ゞ 祁少这手笔……也太吓人了!
岳老爷子离得最近,看得最清楚。
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眼眶瞬间有些湿润。
他身体早年受过伤,留下寒毒病根,畏寒体虚,这事只有极少数亲近的人知道。
祁北屿这小子……肯定是知道的!这玉……这玉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续命良药!他如今年纪大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小子,哎!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将目光投向了那个还在小鸡啄米般打瞌睡的祁北屿。
鹿卿心里更是涌起一股暖流:这个小笨蛋!昨天他在浴室换女装的时候,这家伙在外面扒拉的,原来是在干这个!
把他准备的“普通”礼物调包成了这份价值连城、饱含心意的重礼!
他这么做……是想让岳老,让所有人,都更加看重自己这个“祁北屿伴侣”的身份吧?
让大家知道,他鹿卿在祁北屿心中有多重要,重要到可以动用如此珍贵的资源……
鹿卿:(???) 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傻瓜,你本身的存在,就已经是我最大的骄傲了。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郑重地将檀木盒捧到岳老爷子面前,声音清晰而沉稳:“岳老,恭祝您福寿安康。
这是我和北屿的一点心意,愿此玉能常伴您身,暖身暖心,祛病延年。”
“我和北屿”——这四个字,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在众人心中掀起巨大波澜!
这无异于公开宣告了两人密不可分的关系,鹿卿在祁北屿身边的位置,已然等同于伴侣!也可能是未来的结婚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