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桃花脸色一变,摆不出委屈和酸楚了。
甚至眼神透着惊惧,慌乱的避开了苏有福的视线。
苏有福失望的移开眼,去看林解放。
叫,“解放呐……”
林解放抿了下唇,浑身紧绷看着苏有福。
苏老三在一旁嗤笑嘲讽,说,“爸,你真是被他们娘儿俩给迷了心窍了,他林解放害死了人让你帮他顶罪,你再不把真相说出来,到时候就只有死路一条!你真想死啊!”
苏有福的脸白了白,四周转了圈,看到穿制服的大队长与副队长,问,“我真的会死?”
“会。”
大队长点头,“如果人证、物证这些证据链完成,且你认罪伏法,你确实会背上人命官司,依照法律,会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
“不,不……”
苏有福摇头,开始是缓慢摇,接着像是想通了,开始疯狂摇头,对他们道,“不是我,我没人杀人,人不是我杀的,我只是……”
“那人到底是谁害死的?”
李半夏出声打断他未完的话,厉声喝问。
苏有福顿了下,下意识去看林解放。
不少人倒抽凉气。
新娘脸色一变,抓着椅子扶手就要站起来,被右侧的舅舅一把按住,小声道,“别急,先看看。”
主任与新娘亲妈的脸色早已难看不已。
一时间,大厅内所有的目光瞬间集中在林解放身上。
林解放泰然自若,平静的看着苏有福。
“有福叔,没关系的……”
苏有福有些愧疚,嘴动了动,何桃花忽然冲过去,摆着手大喊大叫,“不是我儿子,不是我儿子,是苏有福,是苏有福对李半夏怀恨在心,他知道李半夏最疼爱子女,故意下毒想把苏老三送去吃牢饭,让李半夏痛苦,以解他心头之恨,是这样,就是这样,有福哥,你快说啊……”
苏有福不敢置信的看着何桃花。
道,“桃花,你这是……要我替你儿子去死啊?!我这些年哪对不住你们了?我把我所有的工资都给了你们,我的妻儿老小一分钱都没花着,李半夏为什么跟我离婚?她就是因为这个!”
何桃花张了张嘴,满眼哀求的叫着有福哥。
苏有福嘴唇微颤,朝她摇了摇头,“这个不成,我不想死!是你跟解放说有办法把你们给出去的两万块钱要回来,是你们说那药只会让人口吐白沫,洗个胃就能好,我才……”
“苏有福,你对他们娘儿俩可真是真爱!”李半夏再次出声,冷笑嘲讽。
副队长看了眼李半夏,若有所思。
何桃花摇头,说,“苏有福你胡说,我们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是你做的,都是你自己做的,是你给他们的敌敌畏,是你!”
她伸出胳膊拦在林解放跟前,头发凌乱的糊在脸上,看上去又可怜又好笑,“你休想往我儿子身上泼脏水!他可是汽配厂主任的女婿,市政办公室的外甥女婿,我儿子将来是要一飞冲天的,你不能毁了我儿子,你不能!谁都不能!”
“桃花,我也不想的。”
苏有福想去扶何桃花,何桃花一巴掌拍开了他。
“桃花……我不说实话我就要死了,我不想死啊!”
说完,一脸决绝叫大队长和副队长,“公安同志,我指证,是林解放干的!这事从换酒店准备好的鸡开始,找老三买鸡,跟这个人和他媳妇,都是林解放设计好的……”
“苏有福!你胡说!你胡说!”何桃花声音尖锐,几乎劈了叉的大吼,“你们不要听,他胡说八道,才不是我儿子……”
“妈。”林解放上前,抱住何桃花,“别说了。”
说多错多。
何桃花在林解放的怀里嚎啕大哭,骂苏有福没良心。
苏有福满嘴苦涩,看着哭的不成人样的何桃花,咬了咬牙,继续道,“林解放怀恨李半夏拿走他妈给他攒了二十多年的两万块的老婆本,没钱他们就没办法给主任家女儿一个盛大的婚礼,先前答应给新娘准备的新房、新车子都不能实现,他就想着铤而走险,在婚宴饭菜上做手脚,拿……”
说到儿子,苏有福不好意思的看了眼苏老三。
苏老三抱胸翻了个白眼给他看。
“……拿老三作伐,只要他卖的鸡客人吃出问题,老三肯定会被抓起来,到时候他再透露出可以跟受害人商议,只要李半夏能拿出三万赔偿款,就让受害人跟公安说他们口吐白沫是基础病不是中毒,是误会,谁知道老三带了证人来,酒楼也留了样品,本该只口吐白沫洗个胃就没事的人……真的死了。”
说那妇人真的死了时,苏有福还打了个冷战。
打完冷战像打通了任督二脉,整个脑子清醒的不得了,恍然又惊恐的看向林解放,“你、你、你……”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想过放过老三?你想从李半夏那拿了钱,再出尔反尔让老三以故意杀人罪判死刑?!”
苏有福满脸不敢置信,大叫,“林解放,苏风调是我亲生儿子,我就算不喜欢他跟了李半夏,但也绝不会想让他去死!你们打小一起玩到大,他还叫过你哥的,你、你……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呐你?!”
“不、不是!”
何桃花连连摇头,“我们没想过害死人……”
她这话一说出来,大队长与副队长互相看了一眼,放松下来。
案子到这里,已经明了了。
家属承受不住压力,捶着头崩溃大哭,“我错了我错了,我为什么要听信你们的话,拿我媳妇的命去换那一万块钱,现在钱没到手,我媳妇也没了,林解放,你还我媳妇的命来!”
他扑过去要掐林解放的脖子。
被林解放一拳头撂倒在地上。
副队长上前一步,叫人,“按住他!”
下一秒,林解放被一群人踩着头脸按在地上。
林解放挣扎不开,抬起头,看到新娘一家看过来的目光,看到新娘被她舅舅按在椅子上,新娘舅舅满眼的杀气,与主任两口子被愚弄的愤怒,只觉如坠冰窟。
想不起任何金蝉脱壳之计,满脑子只剩两个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