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半夏眼皮一跳,“她的状态一直很正常,没有提前发动的迹象,确定吗?”
“确定。”
老裘媳妇收回手,叫自己小孙女。
“阿诺,先扶……孕妇回房,被子叠起来摞高,让她躺的舒服些。”
小孙女立即应声,“是,奶奶。”
她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扶住老大媳妇的胳膊,搭在自己肩头,一用力,把人架了起来。
老大媳妇根本不用费劲,就能轻松往屋里走。
她满眼惊讶,“你好大的力气。”
小孙女对她一笑,脸颊两边是甜甜的小酒窝。
说,“我打小力气就大,你别怕,我奶照顾过好多孕妇,我也跟过好多家,我们都很有经验,一定能把你照顾好的。”
“嗯,谢谢你们。”老大媳妇看着自己高高的肚子,根据小孙女的话,吐气吸气。
看两人进了屋,老裘媳妇又侧眸看李半夏,“产包准备了吗?”
“没有。”
李半夏反应迅速,指了老大两口子隔壁房间,“给孩子准备的东西都在这屋,我去准……”
老裘媳妇没让。
“你去外头拦车,等会儿送人去医院,如果有相熟的医生,最好提前打电话过去,跟对方再说一下孕妇目前的情况。”
李半夏看了眼老大媳妇,压下心底升腾的不安,“什么情况您说。”
“……有些产妇生产时容易紧张,造成胎位转成臀位的情况,何况她是双胎,生产难度会更高,所以,剖腹产也要提前待命,以防万一。”
“好。”
李半夏点头,“我提前两周跟医院的同事打了招呼,我出去拦车,顺便打电话,二妞,你帮裘婶子找东西。”
“哎。”方二妞大声应了。
几人都忙碌起来。
李半夏快步出了小院,先去打了电话,让护士转达医生,她们一会儿就过去待产。
又把电话打去学校,通知了老大,让他下了课直接去医院。
等拦好出租车,喊人出来时,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了。
一辆车坐不下,李半夏扶着老大媳妇坐后座,老裘媳妇坐前座,她们先去。
方二妞跟小孙女等下一辆车再去。
医院离他们这院子不算远,十几分钟就到了。
到地方,李半夏先去办了住院手续,预交费用时,察觉窗口内的护士眼神躲闪,她皱了下眉,多留了一个心眼。
送老大媳妇到病房后,让老裘媳妇先陪着,她出去找人。
先前拜访过,拿过她红包的几个接生不错的女医生,这会儿一个都不在。
问跟着她们的学生,一个说是老家有事回老家了。
一个说是去闺女家给孙子过生日去了,再问什么时候回来,说闺女嫁去了外省,一两天回不来。
还有一个去沪城进修,要到明天才回来。
这些话犹如一头冰水泼下来,李半夏浑身透心凉。
她不敢置信,问,“那来医院待产的孕妇呢?随时要发动的产妇呢?他们都不管了?集体请假?”
“李主管,你不要难为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传个话。”护士满脸为难。
李半夏看了眼病房的方向,难怪办手续这么顺利,她还以为是她提前打过招呼得的便利,原来……
李半夏抿紧唇,磨了磨牙,转头去了院长办公室。
结果,就那么巧,院长在她打过电话到医院后,提前下班了。
李半夏再傻也知道自己被人做局了。
她掩饰不住心中的愤怒,沉着脸打电话到市政找郑怀信。
“……郑秘书跟领导开会去了,暂时不在办公室,请问你有什么事找他,可以留言晚点等他回来我转告他。”
李半夏气笑。
所有人都不在!
好的很!
“大娘,大娘,大嫂羊水破了,裘奶奶说她要生了,让我寻你赶紧通知医生,把人送去产房……”
方二妞的声音由远及近,在她跟前停下。
李半夏瞬间急出一头汗,脑中轰隆一声,攥电话线的手都开始抖了起来。
“大娘,你怎么了?”
方二妞见她脸色发白,轻晃了她一下。
李半夏回神,一把掐在胳膊上,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看着方二妞,稳了稳神,交代她,“情况有变,你先让裘大娘帮我照顾好你大嫂,我再打个电话……找人。”
“找人?我们不是找好了人来的吗?”方二妞不解。
远观的护士同情的看着李半夏,有人不忍心,走过去跟她小声说,“李主管,你别打了,没用的,院长提前几天把待产的产妇转去了别的医院,产科医生都不在,你打过去不会有人接的,你还是赶紧带你儿媳妇转院吧,这儿……今天是不会有人来帮她接生的。”
是不会。
而不是没有。
李半夏心头发寒,看了眼护士,认真道了谢,推方二妞,“快去,小声跟裘大娘说,别让你大嫂听到,她会害怕的。就说我们可能要换家医院生……”
“她们怎么这样,不是收了咱们的红包吗?”
方二妞气的直跺脚,但也知道生孩子是要人命的事,忙往回跑。
李半夏抓起电话,直接拨去了李大哥的部队所在地,经过几道转手,接到李大哥手上,李大哥刚笑着喊了声小妹,就被李半夏拦住。
“大哥,你别说听我说,老大媳妇羊水破了马上要生,我提前打好招呼的医生全都不在,我现在急需能帮姚姚接生的医生、医院,你帮我问问远志,他那个同学在京城有没有相熟的医生,人命关天,十万火急。”
“给我两分钟。”李大哥噙着笑意的声音立刻冷下来,说完就挂了电话。
李半夏握着话筒,挂上去时,才发现自己攥着这么一会儿,手指头都因为太用力捏白了。
她握了握拳,发现自己整个手都是抖的。
她握了松,松了握,掌心渐渐充斥满血气。
两分钟过去,电话没响。
五分钟过去,电话还是没响。
李半夏算着时间,打算再等两分钟,再没电话打过来,她就再打一个过去。
谁知道,下一秒电话铃声响了。
尖锐的当啷声刺的人耳朵发痒,李半夏却犹如看到了曙光,一把抓起,放到耳边,“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