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边,几具战马的尸体横卧在泥泞中,旁边是士兵遗留下来的器具,闪烁着冷冷的金属光泽。
“回禀将军,此乃我军佩剑,河边尸首确实有我魏军士兵,看来神恩将军定是经过此地。”
听着轻骑校尉的报告,路焕的心又沉了下去。
“所有人做好准备,继续前行。”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苍茫的草地上,拉长了众将士的身影。
他们一路上不停赶路,连休息的时间都少有,军团中渐渐生起不满,但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没用了,再说如此紧张的行军也让他们没时间抱怨。
夜幕降临,月光如水,齿挞营地里的几名闲散士兵围在篝火前,谈论天地,丝毫未注意到危险的靠近。
火光跃动在众人脸上,谈笑间一名士兵望见远处移动的黑影,不禁疑惑,手指着那个方向,问那是什么。
另外几人转头去看,随着双方距离的缩短,魏军迅如猎豹般朝他们营地袭来。
“不好,是魏军!快去禀告大王!”
急急忙忙的士兵掀开王帐闯了进去,正巧听到动静的金提隆王也准备出去察看情况,两人差点撞上。
士兵本就惊慌加上被这么一吓,话都结结巴巴忘说了。
金提隆王道:“怎么回事?”
“是魏军,魏军突然来袭!”
金提隆王一脸不可置信,把那人推开,大走了出去。
“几日前他们才报魏军抵达弋水,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来?”
他出帐一看,魏军如猛虎下山,冲进他们的营地,随后迅速散开,欲形成包围之势。
喊杀声瞬间打破了夜的宁静,熊熊燃烧的火把映照着士兵们惊慌的面容,血腥的气息在空气中迅速弥漫开来。
来不及多想,他转身就要出逃。
一杆长枪刺入齿挞士兵的胸膛,鲜血喷溅在清冷的月光下。周合顺势扫起熊熊燃烧的火堆,火星四溅到周围的营帐上,很快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黑暗的角落。
“拦住他们!快拦住他们!”金提隆王大呼,迅速跃身上马,准备逃离。
就在此时士兵发现不远处的军队正在疾驰赶来,于是高声大喊:“援军来了!定是左大都尉的援军到了!”
听到援军两个字金提隆王瞬间恢复理智,眼中多了一抹狠色,调转马头振臂大呼:“速速随本王迎战,拿下魏军!”
其他人见势也不再逃窜,纷纷应召赶去与魏军做拼搏。
一军侯神色慌张,上前问道:“将军,好像是齿挞人追上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周合握枪的力道重了几分,厉声道:“全军听令,不得后退半步,只管往前冲就是,杀也要杀出一条路来!”
前面齿挞士兵正在起兵反抗,手举刀剑呼呼迎上,后边军团也在迅速靠近,马踏声愈加激烈。
金提隆王率众奋起反抗,但不知不觉中敌人变得越来越多了,而自己人的数量在锐减,望了一圈也没瞧见援军。
“不好,大王,那是魏国援军,我们被包围了!”
“你!”
金提隆王气得就要从马上跳下来了,拿剑直指那人额头。眼见自己更加敌不过,就想趁乱再次逃离。
果然跟士兵提到的一样,前后皆是魏军,方才他错失了最佳逃跑时机,这时候想跑已是无路可寻,更谈不上突围之力了。
周合一路打杀来到金提隆王面前,顺手将他打落下马。
“把他给我拿下!”
周合闻声猛然回头,路焕一手持剑骑着马出现在他身侧,马上涌上来数名魏军前来将敌人制服。
“这是我的军功你竟还要抢?”周合不满质问道。
路焕毫不犹豫,抬剑抵在周合胸前的盔甲前,愤然道:“你违抗军令,妄自行动,回去跟我向大将军领罚。”
周合不解道:“还罚?我现在已经是负罪累累,你又把我军功抢了,太不厚道了吧?”
路焕放下剑,责问道:“这可是他们齿挞人的地盘,你带着你这区区几百骑就敢深追,你怎么这么莽?要是中了他们的埋伏,亦或是迷路了怎么办?”
周合这时候同他认真起来了,说出自己的分析:“他们齿挞进军多讲究猛攻直取,加上之前我军输多胜少,对面就更不可能特意花心思搞这些花哨的了。”
“凡事哪有绝对一说?你不听从指令,就是违令。”路焕依旧毫不客气,冰冷的语调早已告示对方自己的态度。
周合心中还是不服气,“你们不来,我们也照样能拿下他们。”
“你!”路焕气得就要拿剑戳他几个窟窿,好在这次周合躲得够快。
路焕看着他就气不打一处来,道:“现在知道躲了?现在知道怕了?早点跟我回去。”
周合收起枪,还是乖乖遵照了对方的命令。
军营里,众将这些天因为路焕同周合迟迟未归担心,这时突然有人来报说他们已安全抵达营地,众人大喜。
此次两位将军深入齿挞腹地,来回数十天共斩获敌军首级一千二百余,其中包括金提隆王及王子三名。
邢田见人回来登时喜上眉梢,心中的石头也终于落下。不过他依旧维持着以往的严肃走向两人,拍拍路焕的肩背,伸手拍了拍周合的头盔,道:“你们两个擅自行动,不论如何我都是要罚的。”
路焕道:“当时神恩将军一股脑地就追上去了,我在后面追了数日,还差点跟丢,大将军您可要好好罚他。”
周合立马不高兴了,转头说:“怎么就全赖我一个人身上了?要不然你把军功都归我,那我就认了。”
路焕鄙夷道:“要不是我们过去支援你,你能回得来吗?”
周合继续不屑:“说了没有你我们也能行。”
“你们两个是共犯,当时我可看得清清楚楚,神恩将军先不管不顾追上去的,后面左将军也跟着过去了,我劝不住,所以你们谁也别推脱给谁,都是违抗军令,理当受罚。”宛定象看不下去了,语气丝毫不容置疑。
阮谊也在旁边附和,说要是军中每位将军都只为了抢占军功而抗令不遵成何体统,一定要严加惩戒,不能助长此种不良行端。
景连庆冷眼瞧着两人,抱拳不屑:“也就运气好点,要是运气差点没回来,几千兵马连同军中大将就此埋没,这后果不堪设想,确实该罚。”
邢田难得笑道:“罚要罚,功我也会另算,这次总的来说任务都顺利完成了,两路皆大败敌军,就在今晚,我们论功论罚,诸位将军看如何?”
众人一致同意。
之后那俩年轻人打闹着离开,夏翁摇头无奈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