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州古城的事件惊动了整个张家,代理族长身死,而且张家大部分的精锐都折在了里面。
张家本家的地位几乎摇摇欲坠,一时间根本无法平衡内家与外家的关系。
知晓镇魂铃下落的绝大部分人都死在了泗州古城,除了张瑞雪和小官,剩下两人都是执法堂的人。
张家长老们很快就推选出一位新的代理族长,为张家这头苟延残喘的巨兽,争取更多喘息的机会。
小官回来休养了两日后,又继续投入了训练之中。
泗州古城的一切,似乎已经被他完全遗忘。
他也从未开口询问姐姐,当初为什么要封死石室入口。
在张家本家的内斗终于告一段落后,可随之而来的是本家与外家之间的斗争。
张瑞雪却已经无法处理新的家族内斗,因为天授的原因,她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
阳光透过房间的窗户,朦胧的光线将空间晕染的昏暗不明,床上静静躺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女。
鸦羽一样浓密的睫毛轻颤着,仿佛在抗拒着某种东西无形的入侵。
她的皮肤温度滚烫,白皙细腻的胸口随着温度的上升,一只脚踩八卦的红色麒麟跃然而出。
小官茫然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几次尝试唤醒她,却毫无效果。
族医一看就已然明了,开了一些退烧的汤药,吩咐身后的药童赶紧前去熬制。
等强行灌了一些汤药下去之后,床上人的眉头才逐渐开始舒展,身上的温度慢慢稳定下来。
小官沉默的坐在一旁,他从来都没见过姐姐如此脆弱不堪的模样。
在他心中,姐姐是个非常冷静强大的人。
可以为他撑起一片天,为张家族人撑起一切的存在。
族医拍了拍小官的肩膀,解释道,“这是天授,天授是无解的,只能靠雪长老自己熬过去,如果她后续还有发烧的情况,你就再喂她吃一剂汤药。”
“天授?”
“是的,血脉纯正的张家人都有这个病症,每个人发作的时间都不一样。”
小官垂着眼眸,回想起在泗州古城的时候,张瑞桐突然昏迷过去的事情,那也是因为天授吗?
张瑞雪足足昏迷了五天五夜,苏醒过来之后处于脑子重置的状态。
她脸上的神情十分迷茫,对外界的反应也非常迟钝。
天授对她的影响还在,她的记忆变得模糊不堪,碎裂成一片片不成型的图案。
“你是谁?”
小官那一双黑眸认真的直视着她,“姐姐,我是小官。”
张瑞雪的视线在他的脸上徘徊了许久,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是在哪里呢?
床上的人呆呆的注视着地面,眼眸中带着无措和迷茫,小官突然觉得心口有些酸涩。
接连训练了好几日,小官每次回来都会给张瑞雪带方块糖回来。
当然,张家本家内是不可能会出现任何糖果的。
在他们看来,过于沉迷于物质上的享受也是玩物丧志的一种。
方块糖是张海客偷偷从家里带来的,在知晓张瑞雪的情况后,他阿娘就让他带了一些糖果过来。
天色雾蒙,山雨欲至。
并不晴朗的天气好似暗示着摇摇欲坠的张家。
纹身为穷奇的张家人向来被本家的人当做看门狗,什么脏活累活都是他们干的。
古往今来,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想要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张家外家人,早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他们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最佳的时机。
很快这个时机就已到来,张家执法堂的长老——张瑞雪的失踪,无疑成为了一个最好的机会。
张家出现了反叛家族从而外逃的外家人,以及妄图取本家而代之张家人。
各种违反族规又叛逃的事件层出不穷,由于执法堂长老的缺位,无法第一时间对那些叛逃者进行处理。
最终由张瑞雪手下心腹张福禄独挑大梁,开始追击那些叛逃出张家的张家人。
而此刻的张家林告别了妻子张英,带着一些张家人踏上了寻找张瑞雪的路程。
天授会控制人的行为和大脑,让你不受控制的做出一些不符合逻辑的事情来。
张家几千年来,死于天授途中的张家人数不胜数。
甚至有时候在地下突发失魂症的张家人,几乎都很难安全从墓穴中出来。
无人知晓,你会身处于何地,做了何事,连你自己可能都无法知晓。
张家不能没有族长,也不能没有镇守麒麟。
镇守麒麟不仅代表执法堂对本家的监察和执法,还代表镇守着整个张家的家族气运。
小官站在空荡荡的院落望着天空发着呆,这是姐姐不在家的第七日。
风儿轻轻卷起地上的落叶,轻柔的拂过他的衣角,似乎也在无声的安慰着他。
他好像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孤独的滋味。
但此刻的小官并不知道,以后这个感觉会一直在他的生命中挥之不去。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小官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坐在了台阶上,思绪中都带着彷徨无措。
姐姐,你到底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