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鈤山拿出工具撬开木板后,一行人继续往通道里面走去。
矿洞里面崎岖不平,幽暗阴森,越往里走,地势越往下。
前几日长沙城内下了暴雨,这通道里面都是积水。
一路上老头和齐八爷轮番上阵,劝说张启山尽早回头,再往前走可就危险了。
张启山非但不听劝说,反倒走的更快了些。
一行人除了穿着布鞋的齐八爷,还有那个老头,其他人都是穿着中筒的小皮靴。
“八爷,你来的时候就没点准备吗?”张鈤山笑着打趣着齐八爷。
“谁说我没有准备?我出门前还特地算了算。”
“是淼,遇水则灵。”
贰月红本想背着阿雪走的,结果被她用脸婉拒了,连手都不让他牵了。
“快走。”张鈤山一把薅着老头继续往里走。
蹚过积水的地面之后,通道尽头出现了一扇铁门,透过铁门可以看到里面有一尊雕像。
齐八爷常年混迹江湖,仔细看了一会儿后就认出了这尊雕像的来历,“欸,这是玄贯道的天尊老母神像啊!”
“佛爷,这天尊老母可是玄贯道里最重要的神了,有人把它摆在这,肯定是矿山下藏着什么巨大的宝物,非同小可。”
张启山沉默了一会儿,将目光移向了张瑞雪的位置。
张瑞雪站在了铁门前面的位置,眼神淡漠的看向那座雕像脖颈的位置。
那里有一团乌黑的毛发。
“我倒要看看它能压的住什么牛鬼蛇神。”
就在张启山想要进去看看的时候,一阵阴森恐怖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桀桀桀……”
那老头死死扒拉住墙壁上的石头,害怕的喊道:“真的不能往里走了,这里面闹鬼啊!”
“与其害怕鬼神。”张瑞雪神色淡淡的睨了一眼老头,“人心才是最可怕。”
那双毫无世俗欲望的眼睛,就像是神灵一样干净,却又能轻易的看破人心。
老头的身躯颤抖着,就好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的样子。
张鈤山趁机用匕首压在老头脖子上,呵斥道:“说,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那老头蹲下身抱着头,哆哆嗦嗦的将一切都交代了出来。
他们家祖上三代都是矿工,后来日本人来了,他们就开始给日本人打工,老头的父亲在矿里的地位还不低。
直到有一天,一个人挖出了一个洞穴。
那个日本人带着人手进入洞穴探查情况。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矿工们都开始气喘吁吁,但那个日本人却什么事都没有。
直到他们面前出现了一扇巨大又庄严的大门,上面写着——入此门者,必当放弃一切希望。
那日本人不明白,老头的父亲也不明白,直到到现在,老头自己都没明白过来。
最后那些日本人是被一阵黑色的烟雾驱赶出来的,慌慌张张的逃命出来,还死了不少人。
齐八爷一听就想起来了,这是一个西方作者说过的话。
“这句话被写在一本书上,讲的是游历地狱的故事,这句话是被写在地狱之门上的。”
张启山迟疑了一会儿,按照张瑞雪的说法,这座墓穴属于张家,那么这些日本人觊觎的可就不是金银财宝这么简单了。
他虽然姓张,但对张家的了解程度远远不及张副官,而张副官知道的其实也不多。
所以,张启山将目光投向了这位张家执法堂的长老。
贰月红自然也注意到了张启山的视线,大家都是聪明人,他自然猜的到张启山想问些什么。
“阿雪她失忆了,她也不记得里面有什么。”
张启山点了点头,也就不再开口多言。
张瑞雪看了贰月红一眼,就转头盯着角落里发呆。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齐八爷已经用盐酸打开了铁门。
门一打开,他们就看到佛像背后有团毛发,吓得老头躲在一旁,“那背上有东西!”
齐八爷打量了几眼,没好气的说道:“不就是团毛发吗?至于那么大惊小怪的吗?”
张瑞雪取出火折子弹了过去,那团毛发瞬间燃烧了起来。
谁都没想到,这团毛发居然是活的,在接触到火焰后,不停的蠕动了起来。
贰月红立刻拉着张瑞雪往旁边退,直到那团毛发燃成灰烬后,他们才上前查看情况。
“我滴个乖乖,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难道头发成精了?”齐八爷用小木棍扒拉着那团灰烬,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是蛊。”
张启山皱了皱眉,“蛊虫?”
“青丝蛊,嗜血的丝状蛊虫,能够钻入人的体内,进入血管甚至脑髓。”
齐八爷嘶了一声,只觉得寒毛竖起,一想到这东西会钻进他的身体里,就好像浑身上下都开始痒了起来……
贰月红在一旁补充道:“佛爷,我家先人手札里也提到过这个东西,我们大家都注意点,小心为上。”
张启山点头应下,让张鈤山将打火机拿出来,一旦见到这玩意就立刻给它烧了。
众人来到矿洞的深处,这里地上散落着很多工具,看这情况,这些矿工当初是匆忙逃离这里的,要不然也不会留下这么多家伙什。
他们几人分散开探查矿洞的情况,发现所有洞口都已经堵死了,根本找不到接下去的路。
张鈤山发现了一台老式发电机,启动了之后所有的矿灯都亮了起来。
四处找寻之后,才发现摆着碗的两个土堆。
齐八爷疑惑道:“这摆个碗是什么意思?不对啊,这根本就不是我们的东西。”
还没等他说下一句话,就看到张启山一脚踢翻了一碗水。
“哎呦喂,这水可不能倒啊,这通道是死人和活人一块用的,讲究的是井水不犯河水,佛爷,你这可是犯了大忌啊……”齐八爷急得直跺脚。
张启山神色淡定:“我张启山百无禁忌,我不信这个。”
贰月红摇了摇头,佛爷这性子一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若非亲眼所见,他都不可能会信。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对一切都抱有敬畏之心的齐八爷没错,对一切百无禁忌的张启山也没错。
信念不同,立场也就不同。
想到这里,贰月红低下头凑在张瑞雪耳边低语道:“阿雪就是我的信念。”
话音落,两人四目相对,周围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
须臾之间,张瑞雪移开了目光,唇瓣微启,“走吧。”
贰月红展颜一笑,眸中仿佛盛满了漫天星辰,璀璨如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