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的睫毛垂下,平静如水的眼底涌起破碎的,仿佛快要将人淹没的波澜。
张瑞雪紧抿着双唇,指节因为极度用力而显得苍白。
她的内心满是迷茫和痛苦,仿佛就像刺骨的寒流般,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就是因为她……母亲才会承受那么多的痛苦吗?
原来是因为她……是因为她……
为什么?为什么……
在她还没察觉的时候,泪水已经充盈着眼眶,睫毛轻微地颤动,水光闪烁。
那些晶莹的水光逐渐凝聚,化作一颗圆润而丰盈的泪珠,沿着双颊悄然滑落,然后无声地消逝。
张瑞雪哭了,哭的太安静了。
她脸上满是迷惘和无助,宛如一件精致而脆弱的瓷器,化作无数的碎片,再也无法拼凑完整。
白年目光沉沉地凝视着她,眸中流露出怜爱与疼惜,伴随着几许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他轻轻伸出手,如同一位慈爱的长辈一般,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小阿清很爱你,她希望你能过得开心幸福。”
白年垂眸,缓缓抚摸着她的头顶,轻声说道:“还有有很多很多的人,都爱着小雪儿……”
单手一挥,眼前的画面瞬间流转。
张起棂紧紧抱住怀中满是鲜血的人,一向清冷的眼眸中盛满了难以言喻的惶恐不安。
他的面容满是痛苦,一边奋力抗拒着天授的侵袭,一边紧咬着牙关,反复地呼唤着那个名字。
“张瑞雪……张瑞雪……”
张瑞雪目光呆滞地盯着那幅画面。
正当白年还想安慰她几句时。
张瑞雪很快就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又恢复以往那副清冷淡漠的模样。
“还有多久?”
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结束这一切。
白年笑嘻嘻地回答。
“还不到时候。”
“你得走了,要不然还真醒不过来了。”
“再晚一会儿,我怕那个傻小孩,都要陪你一起殉情了。”
张瑞雪点了点头,便立刻开口。
“送我回去。”
白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金色的瞳孔中半是欣慰半是骄傲。
“你身为镇守麒麟,便是选定的守护人。”
“这条路或许会走的非常艰辛,但我永远都是站在你们这一边的。”
张瑞雪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
她心里隐约猜测到了少年的身份……
“别担心,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张瑞雪垂着眼眸,恍然间轻声低语。
“嗯。”
白年一愣,突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金色的瞳孔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嘶~咦~小雪儿回应他了哎~
意识重聚,沾满血迹的指尖微微动了动,唇间传来冰冷湿漉的触感。
张起棂眼角划过一滴泪水,记忆渐渐被再次抽离。
他努力回忆着,试图抓住脑海中那最深刻的记忆。
喇嘛庙的三日寂静。
太阳与月亮,本就是天生一对……
他在这里见到了青铜门的创建者,还有张家的先祖……
他们告诉张起棂关于世界的本源,天授以及张家人的起源。
还有关于张瑞雪的结局。
她会死……没有一个人会记得她。
而他,也会彻底将她遗忘。
……
张海客在后来的日子里,每当回忆起这一段记忆,心中满是无尽的悔恨。
他们在西王母宫外苦候近三个月,却始终未见到族长和雪长老出来。
而在外面的野鸡脖子蛇群,突然爆发了前所未有的蛇潮。
一时间,他们竟无法踏入蛇沼半步。
直到张仟军带着张小蛇匆匆赶到,他们一行人才得以安全的进入西王母宫。
入目即是刺眼的腥红,坍塌的墓室之中,蛇母庞大的残躯占据视线,周身散布着触目惊心的斑驳血洞……
张海客抱起地上的人,冰冷刺骨的温度,仿佛就像是一具尸体。
不断溢出的鲜血,让他的内心几近崩溃。
族长被张瑞雪死死地护在身下,而她自己,命悬一线,危在旦夕。
张起棂思维陷入了极度混沌的状态,整个人遭受到了巨大的精神刺激,口中不断地呢喃着。
“没时间了……没时间了……”
张海客能感受到张瑞雪的生机在一点点流逝,心跳从细微颤动至彻底静止。
一种无力感瞬间油然而生,他什么都做不了,他救不了她……
恰在此时,张起棂猛然抱住张瑞雪,迅速地将那块血迹斑斑的陨玉,一把硬塞进她的嘴里。
下一秒,奇迹发生了。
她的脸色由青白逐渐染上了淡淡红晕,原本静止的心跳声开始慢慢恢复,重新跳动了起来。
那天是张海客第一次忤逆了族长,从他怀中强行抱走了张瑞雪。
张仟军背着神志不清的族长,忍不住开口问道:“张海楼,张海客那家伙该不是疯了吧?”
张海楼啧了几声,用看傻逼似的眼神看向张仟军。
“可不就是疯了呗~”
平静的语气中,隐约透露出一股子阴阳怪气的味道。
啧~张海客这小子的心思,藏得可真够深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