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的话是携带有套近乎的成分,但有一句话却是顾清寒发自内心所说的,眼前的雨宫弦,他似乎真的在什么地方见过。
是谁呢,雨宫弦到底长得像谁呢……
“雨宫先生别怪我直言,您可能有所不知,在我还小的时候,明莱集团是由我父亲在管理,可后来,我父亲不幸去世,和雨宫集团的合作才没能开始。”
“明莱经历这些年风雨,现在才刚刚落权在我手上,为了公司的更好发展,我不得不多拉拢一些实力强劲的合作伙伴。”
一席话毕,让雨宫弦都有些汗颜,这顾清寒,怎么感觉是真不把他当外人一样,连这样直白的话都说了,看来今晚找他面谈的目的,的的确确是要拉拢雨宫集团没错。
再加之雨宫集团和宋氏的合作,本身就是强强联手,即便明莱也处在合作伙伴的地位,也一定不想被宋氏甩在后面太多。
见状,宋焱翼也开始为顾清寒说话。
“顾总是中国商界年轻一代的佼佼者,雨宫先生可能对明莱并不了解,这个集团在各方面发展上来看,可供挖掘的地方有很多,他们和宋氏的合作项目发展前景也相当不错,雨宫先生可以有所考虑。”
男人的酒桌无非就是谈生意的地方,林佳琳算是明白了这句话,现在在场就她一个女性,别说雨宫弦要求她尽可能保持安静,她现在就算是想去插话,也完全插不进去。
看了看雨宫弦脸上颇显犹豫的表情,林佳琳也跟着变得担心起来,雨宫弦的话,面对顾清寒抛出来的橄榄枝,会给予什么样的回复呢?
可是,明莱集团……这个集团的名字为什么会这么耳熟呢?
病房内——
周围已经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千岁抬手封住千川的嘴后,便重新把身子转了回去。
就当是哥哥给自己讲了一个以前从未听过的故事吧。
她开始同情起故事里的小女孩了,不知道什么原因被自己的亲生父母遗弃,如果没有养父母的照料,小女孩一定早就死了吧,死在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里。
但她似乎又是幸运的,亲生父母没有给予她的爱,都由收留她的养父母悉数弥补给她了,还送给她一个真心爱她、关心她、照顾她的好哥哥,这是……
上天赐予她的宝藏啊——
“千岁……”
“千岁困了,千岁要睡觉。”她默默拉紧了裹着自己身体的被子,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呼吸声不要那么急促。
好矛盾。
自己的心真的太矛盾了……
之前明明还想着,如果自己跟千川没有血缘关系就好,但现在这个事实真的成真了,她却觉得心里是难受的。
但千岁曾经也是有过心理准备的。
从小到大,她经常被周围的人说成是长得不像爸爸也不像妈妈,为此还经常伤心得自己一个人在角落里偷偷抹眼泪。
有一次,她自己偷偷哭的事情被千川发现了,也就自然而然传进了父母的耳朵里。
“千岁怎么可能不是爸爸妈妈的孩子呢?你是妈妈辛苦十月怀胎生下的,当然是爸爸妈妈亲生的孩子——”
还记得那个夜晚,母亲专门买来可口的蛋糕,一边看着她吃,一边这样微笑着安慰她。
“千岁长得不像爸爸,是因为爸爸是男生,你看,哥哥就长得很像爸爸对吧,但是千岁是女孩子,所以以后应该像妈妈,只是因为千岁现在还小,所以才不像的吧……”
想想,自己当初怎么那么天真,居然对母亲的话深信不疑。
一直到后来母亲去世,自己一天天地长大了,却丝毫没有半分长得像母亲的模样,她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骗了,但千岁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便默认了母亲的话是真的。
现在父亲也走了,哥哥才愿意把这个秘密说给自己听,是这样吧。
瞒了她二十多年,就为了守住一个孩子的自尊,爸妈这些年真是辛苦呢——
她感觉到自己枕着的地方也渐渐变得湿润了,吸鼻子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显得那样清晰,随后她便感受到一双大手覆上自己的腰肢。
千川从背后紧紧抱住了她的身体,无声的安慰此刻反而更适合疗愈她的身心。
千岁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咬了咬嘴唇,她希望自己能在今晚消化掉这一切,她甚至想转头就对千川说一句——
我喜欢你,千川。
但她暂时是说不出口的。
自己这几天遭遇了什么,和什么样的人有过,这一切在千岁的心里都是块还没结疤的伤口,稍有不慎触碰到它,仍会有汩汩的鲜血流出。
更何况……
她也不想自己这副肮脏的躯体被千川嫌弃。
她闭上自己的双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正要放松下来专心入睡时,一股暖流却缓缓涌出,紧接着下一秒,她的俏脸便立马变得惨白——
千岁下意识想起身,却因为被千川紧紧抱着而动弹不得。
“千川!哥……你快松开我……”
听见她变得慌乱的声音,千川立马睁开了双眸,随即迅速翻身起来打开了病房的灯,目光落到千岁紧捂着小腹的手:“怎么回事,你肚子不舒服吗?”
他立即下床要去值班室找护士,却被千岁叫停住了,见她支支吾吾地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千川一个心急,还未等她反应,一把将千岁的身体从床上抱了起来。
“等等……别!”千岁几乎是声嘶力竭吼出这句话,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当病床上那一抹鲜红映入千川的眼帘时,她无奈地捂上自己的额头。
本来是想着自己偷偷去卫生间查看的,结果千川锁着她身体的力度这样大,这才不得不惊动他。
再看千川呢,他只呆愣地望着床单上的血渍,怔了几秒,又重新把千岁放回了床上。
这下连他的衬衫袖子上也沾到了……
千岁耷拉着小脸,有些无辜地望着他:“对不起,哥哥……”
“没事,我明早回去换一件就行了。”
“那个,能不能请你去帮我买一包卫生棉,顺便找护士小姐要一床干净的床单回来……”以她现在的样子,别说是去买东西,顶着裤子上一滩血也会让她难堪不已的。
千川应声后便穿上外套,拿着自己的钱包出门去了。
这也不是他第一次为千岁做这种事,千岁第一次初潮时,父母并不在家里,还记得当时她拉着千川的衣袖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生怕自己会因此死掉。
千川则是已经在学校里上了生理课,知道男女身体的差异,并迅速给千岁买了她需要的东西,甚至是手把手教她如何使用。
可以说,千岁对自己生理期的第一次经验,大多数是来源于千川的传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