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还未亮,整个玄天宗还笼罩在朦胧的雾气中,云昭就已经醒了。
她起身穿好衣服,而后推开窗棂,却注意到院子里有一阵细微的沙沙声。
她巡声望去,只见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在院中挥动着扫帚,将落叶归拢成堆。
“苏灵儿?”云昭的声音在清晨格外清晰。
那身影明显一僵,随后缓缓转过身来。
云昭讶异地一挑眉。
这人还真是苏灵儿。
苏灵儿仍旧穿着一身素白弟子服,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发髻也只是简单挽起,额间还带着细密的汗珠,她抬起脸时,那张曾经骄纵傲慢的脸上,此刻竟挂着几分怯生生的神情。
云昭蹙眉。
她这是又闹得哪一出?
“云师姐,你醒了?”苏灵儿轻轻挥动扫帚,柔声细语道,“我见你院中落叶多,想着帮你打扫一下。”
云昭冷眼看着她,目光从她沾满泥土的鞋尖扫到被露水打湿的袖口。
“不必如此。”云昭淡淡道,“我自会处理。”
苏灵儿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但很快又挤出一个笑容:“是我自愿的,师姐不必放在心上。”说着,她弯腰继续低头清扫,动作生疏却认真。
云昭盯着她看了片刻,终究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却听见身后传来苏灵儿轻轻的咳嗽声,似乎是被晨露激着了嗓子。
云昭没理会,她在屋里巡视了一番,确认没什么变化后才锁好门窗出门。
院里,苏灵儿依旧在打扫,很明显她从未干过这类粗活,所以打扫了半天也只扫出一个角落。
云昭直接无视,越过苏灵儿朝外走去,却碰上了前来叫她的寇小希。
寇小希看见云昭正要打招呼,却在看见苏灵儿的那一刻僵在了原地。
她嘴巴张得大大的,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她是眼花了吗?
苏灵儿在给云昭的院子打扫落叶?!
寇小希简直难以置信,整个人都呆在原地。
云昭上前将她的嘴巴合上,她才反应过来,立刻拉住云昭耳语道:“为什么她在这里?”
云昭拉着寇小希边走边说:“天没亮就在这里,说是要赎罪吧。”
“就她?”寇小希一点也不信,她又回头看了眼,撇嘴道,“一早上就扫了那么点地,我看她就是表演给你看罢了。”
云昭也这么觉得,不过她只是在打扫个院落,只要不做其他的,云昭直接无视掉。
她倒要看看苏灵儿能坚持几天。
可后来她发现自己想简单了。
接下来几天,每当她踏入膳堂,总能看见自己常坐的位置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有切成薄如蝉翼的鱼片,摆成莲花形状的灵蔬,连米饭都被捏成了可爱的团子,而苏灵儿总是远远地站在一旁,眼中带着期待又忐忑的光芒。
“师姐,今天的灵笋很新鲜,我特意...”苏灵儿见云昭看向她,连忙上前几步。
“我说过不必如此。”云昭打断她,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几个弟子听见,“你我之间,不需要如此,做好你自己的就好。”
苏灵儿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眶瞬间红了:“我只是想弥补...”
云昭没有听完,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却没有动那些精心准备的菜肴,她能感觉到身后苏灵儿失落的目光,以及周围弟子们窃窃私语的议论。
寇小希狠狠地戳着碗里的饭粒,嗤鼻道:“哼!几盘菜肴就想让我们原谅,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可苏灵儿并未因此停止,还一如既往地忙东忙西,最后,云昭终于忍不住了。
这天清晨,她特意早起,果然又一次看见苏灵儿在院角弯腰拔除杂草,云昭注意到她那双白皙的手上满是泥土和细小的伤痕。
“够了。”云昭大步走过去,“我说过,只要你真心悔改,不必做这些。”
苏灵儿抬起头,汗水顺着她通红的脸颊滑落:“师姐,我做这些不是为了讨好谁。”她声音轻柔却坚定,“只有这样做,我才能心安,除非...除非师姐原谅我...”
云昭眯起眼睛。
苏灵儿此刻的模样确实可怜,发丝凌乱,嘴唇干裂,连那双总是骄傲扬起的眼睛都失去了神采,但云昭不会信她,她知道这都是苏灵儿在装可怜博同情。
“随你。”云昭最终只丢下这两个字,转身离去时,她能感觉到苏灵儿的目光如芒在背。
虽然云昭明白苏灵儿的目的,可宗门内的风向开始转变。
有弟子看见苏灵儿替年迈的杂役老李头挑水,那担子压在她瘦弱的肩膀上,走一步晃三晃。
还有人发现她悄悄为几个家境贫寒的弟子垫付了丹药费用,还再三叮嘱不要声张。
甚至还有人说看见她为受伤的灵兽包扎伤口...
“其实苏师姐人挺好的。”
“是啊,那次我修炼出了岔子,还是她帮我疏导灵气的。”
“听说她每晚都在抄写静心经,说是要洗涤心灵。”
寇小希听到这些都原封不动地传给了云昭:“她在搞什么?真一心向善了?我怎么不信呢?”
云昭冷笑道:“传言都说她做了这些好事后都叮嘱别人不要声张,那怎么大家还能都知道呢?”
寇小希恍然大悟:“是啊!”而后她哼了一声,“她心眼也太多了!云昭你可别中计!”
云昭点点头。
可她还是没想到会遇见后面的事。
云昭这日照例走进膳堂,这次,她的位置上不仅摆满了精致的菜肴,还点缀着几枝新鲜的灵花,甚至有一个小巧的灵果蛋糕,上面写着“祝云师姐芳辰永驻”。
祝贺她生辰快乐?
云昭其实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当初为了进宗门,日期都是她胡诌的,她回忆了下,当初在执事堂留下的日期确实是今天,也就是说苏灵儿去执事堂查看了自己的资料。
寇小希、桑悦看见了也吃惊:“今天是你生辰啊!”
寇小希甚至面露愧色:“我居然都不知道。”
云昭正想说这没什么,就被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