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
席间便响起了三三两两的私语。
“大公子怎的还未露面?莫不是通宝阁的事务脱不开身?”
“四公子与六公子也不见踪影,连二小姐都未到场……”
鎏金烛台上的火焰在夜风中摇曳,映得王玄景面上的笑意渐渐淡了几分。
他端着玉杯的手指轻轻叩了叩桌案,眼尾余光扫过朱雀门方向,却迟迟不见王修之四兄妹的身影。
“父亲,兴许是大哥他们在筹备献礼,路上耽搁了。”
王霜华轻声开口,冰眸中却闪过一丝疑惑。
就在此时,朱雀门外突然传来通报之声:“天工阁赵长老到。”
话音刚落,只见个身形佝偻的灰衣修士捧着鎏金锦盒踏入了庭院。
他肩头齿轮烙痕在火光下泛着暗红,正是赵铁柱的装扮。
“四公子有要事抽不开身,特命在下代他献上贺礼。”
云飞压低嗓音,刻意模仿赵铁柱的粗哑,“四公子交代,此礼需当众人面打开,他想要给王家主一个大大的惊喜。”
听闻王晏兴的消息,还给自己备了寿礼,王玄景的脸色这才稍稍好了一些。
他的目光在赵铁柱的肩头烙痕上凝了一瞬,这才颔首道:“呈上来。”
锦盒雕花繁复,盒盖上的齿轮纹路与王晏兴的令牌如出一辙。
王家的两名侍卫抬着锦盒上前,两人掌心微汗,脚步却却稳如磐石。
王玄景目光紧紧锁住那锦盒,周围宾客也都伸长了脖子,满脸好奇。
王霜华微微蹙眉,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与警惕。
场间众人,有的交头接耳,有的则是满脸期待。
当盒盖“咔嗒”掀开的刹那间,
那金丝绒的衬布里,
四颗人头并排而卧。
四人双眼圆睁,瞳孔里倒映着死时的惊骇,脸皮在灵力作用下竟还保持着新鲜。
“砰!”
王玄景手中玉杯应声而碎,灵力外泄的气浪掀翻了三尺内的桌案,日光映着锦盒里的血腥,将众人的脸色映衬的煞白。
“这……这是大哥他们!”王霜华的冰绡长裙骤然结出冰晶,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天工阁之人立马愣在了那里,他们的脑袋里一片空白,赵铁柱如此行为,众人根本满难以置信。
顿时,席间乱作一团,有人打翻酒盏,有人踉跄后退,唯有噬魂宗使者眼中闪过阴鸷,他们分明在这些伤口上,看到了九幽冥雷的灼痕。
王玄景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赵长老,请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解释?\"
云飞佝偻的腰背突然挺直,右眼雷纹\"噼啪\"炸开三寸电光。
他指尖在面颊一抹,赵铁柱的伪装如蜡般融化,露出了原本清俊的面容。
\"哈哈……小爷可是特来为王家主贺寿的!这份寿礼,你可还喜欢?\"
话音一落,
整座王府庭院如坠冰窟。
王玄景的白发无风自动,暗金长袍上的星辰纹路逐一亮起,洞虚境大圆满的威压如潮水般倾泻而出,地面青砖“咔嚓咔嚓”裂出蛛网般的纹路。
“你是…云家……余孽?!”
他的声音像是从九幽地狱中挤出,每个字都裹挟着滔天杀意。
“轰——!”
庭院中央的青铜巨鼎突然炸裂,鼎中灵液化作血雨泼洒而下,三百六十颗夜明珠“噼里啪啦”砸在地上,即便是青天白日,那滚动的珠光依旧清晰的映照着宾客们惊恐的脸。
“保护家主!”
数十名王家死士从暗处跃出,手中破灵弩齐刷刷对准了云飞。
那箭簇上淬着的幽蓝毒光,正是专门克制元婴修士的“锁魂散”。
“咻咻咻——!”
弩箭离弦的刹那,云飞的衣摆却突然无风自动。
他右眼雷纹暴涨,太虚剑自掌心浮现,剑穗铃铛“叮铃”一响。
“北斗·天枢!”
七道剑光如星河垂落,精准地劈开了每一支袭来的毒箭。
箭身断裂的瞬间,毒液尚未溅开,就被剑锋上缠绕的九幽冥雷灼成青烟。
“小畜生!你找死!…”
王霜华厉喝一声,腕间青铜镯“咔嗒”裂开,化作一柄三尺长的冰晶长剑。
剑锋划过之处,空气竟凝结出细碎的冰棱,朝着云飞激射而去!
“五妹退下!”
王玄景大袖一挥,磅礴的灵力直接将王霜华震退三步。
王玄景周身灵力如潮涌般沸腾,暗金长袍上的星辰纹路化作实质星芒,他眼神一冷,便欲要除云飞而后快。
就在他抬手欲劈的刹那,天工阁大长老宇文通突然跨前半步,他拱手说道:“王家主且慢!今日乃您大喜之日,何须脏了贵手?我等自当为家主分忧!”
噬魂宗使者阴九娘也晃着摄魂旗轻笑:“正是,杀鸡焉用牛刀,这黄口小儿,我等代为料理了便是!”
不等她说完,
席间便有三道身影同时暴起。
为首者乃天工阁铁衣卫统领司空烈,他肩甲上的青铜齿轮“咔咔”转动,十二道螺旋剑气如钻头般撕裂空气,每道剑气表面都流转着庚金破甲纹;
他右侧都玉面修士甩出七盏琉璃灯,灯中元婴生魂虽被封禁,却仍能催动灯芯化作火蛇游走。
此人正是晋国护国供奉陆少游;
几人左后方,灰袍人脚踏七星步,腰间玉牌刻着“天机阁”三字,指尖掐出的算筹虚影竟能短暂凝滞空间。
“来得好!”
云飞长笑一声,太虚剑在掌心旋出北斗星图,剑穗铃铛与王府檐角铜铃共振,竟引动了天际血云中的齿轮虚影。
面对司空烈的螺旋剑气,他不退反进,剑尖轻点“开阳”位,七道剑光如锁链般绞住剑气钻头,齿轮摩擦声中迸发的火星竟将青砖熔出深沟;
当陆少游的火蛇近身时,他剑指“玉衡”,剑光如银河横断,火蛇触之即燃,反卷向琉璃灯盏,灯中元婴惊恐的嘶吼声里,七盏宝灯同时爆碎;
天机阁修士的算筹刚定住三尺空间,云飞右眸雷纹骤亮,九幽冥雷顺着算筹纹路逆流而上,只听得“噼啪”炸响间,对方玉牌上的天机纹应声龟裂。
随后,司空烈的铁衣突然崩开数道裂缝,他惊觉剑气反噬已震伤内腑,踉跄后退时却见云飞足尖轻点,竟借着空间凝滞的刹那已经近到身前三尺。
太虚剑刃泛着冷光抵住他咽喉,剑穗上的铃铛“叮铃”轻响,惊得这位化神境中期修士冷汗直冒。
“就这点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