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离别与沉默
六月的阳光透过霍格沃茨的彩绘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斑。学期末的城堡里弥漫着一种躁动的气息，学生们忙着收拾行李，讨论着暑假的计划，连空气中都带着即将分别的松弛感。
姜皓月坐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老位置上，面前摊着一个打开的木箱。她正在把几件旗袍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去，动作缓慢而轻柔。这些旗袍是她在这个陌生世界里唯一的慰藉，带着故乡的气息。
她不知道暑假要去哪里。邓布利多教授说会安排她暂住在伦敦的一个巫师家庭，可她心里清楚，那不过是暂时的落脚点。她像一片飘在异乡的叶子，没有根，也不知道风会把她吹向哪里。
“收拾好了？”
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斯内普站在她面前，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皮箱，看起来已经收拾妥当。他的目光扫过木箱里的旗袍，那些鲜艳的颜色和精致的刺绣，总让他想起她站在人群中时，那种格格不入的孤独感。
“快了。”姜皓月低下头，继续叠衣服，声音淡淡的，“你呢？要回家了？”
斯内普的脸色几不可察地沉了沉。家？那个词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温暖的象征。他“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休息室里很吵，学生们的笑声和脚步声此起彼伏。可他们两人之间，却像隔着一道无形的墙，沉默得有些尴尬。自从上次暗巷里那个吻之后，他们就很少说话了。他依旧刻薄，她依旧疏离，仿佛那个吻只是一场黑暗中的幻觉。
姜皓月把最后一件旗袍放进箱子，盖上盖子。她试着站起身，却因为久坐，脚踝一阵发麻，踉跄了一下。斯内普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扶，却在半空中停住，又硬生生收了回来。
姜皓月看着他悬在半空的手，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有点疼。她扶着椅子，慢慢站直：“不用了，谢谢。”
她的客气像一根针，扎在斯内普心上。他皱了皱眉，想说点什么，比如“暑假照顾好自己”，或者“别再笨手笨脚的”，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离那些纯血远点，他们没安好心。”
姜皓月扯了扯嘴角：“我知道。毕竟像我这样的‘异类’，在哪里都讨不到好。”她顿了顿，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对吗？”
斯内普的喉结动了动，没说话。他避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阳光正好，照在庭院里的喷泉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我走了。”姜皓月提起箱子，动作有些吃力。箱子不算重，可对她来说，却像是拖着千斤重担。
斯内普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扶着墙壁，一步一步慢慢挪向门口。她的旗袍下摆扫过地面，留下一道暗红的痕迹，像一道无声的告别。
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箱子……我帮你拿。”
姜皓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可她从他眼底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她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说完，她转过身，继续慢慢往前走。阳光透过门，在她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斯内普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缓缓握紧了拳头。皮箱的把手硌得他手心生疼，可他却感觉不到。他刚才差点就追上去了，差点就告诉她，他从没想过她是异类，差点就承认……那个吻，他一点也不后悔。
可他终究还是没动。骄傲和怯懦像两条毒蛇，缠住了他的脚步，让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
休息室里的人渐渐少了，喧闹声也慢慢散去。斯内普提着自己的箱子，走到窗边。楼下，他看到姜皓月正站在马车旁，那个负责接应她的巫师正接过她的箱子。她抬起头，似乎往城堡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模糊，不知道在看什么。
斯内普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躲进了阴影里。
马车启动了，缓缓驶离城堡。姜皓月坐在车里，没有回头。她只是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旗袍上的盘扣。心里空落落的，像少了点什么。
而城堡的窗边，斯内普站在阴影里，看着马车消失在路的尽头，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抬手抚上自己的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暑假开始了。漫长的两个月，隔着遥远的距离，他们像两颗运行在不同轨道的星，不知道下一次交汇，会是在什么时候，又会是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