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之上，尘埃在夕阳的余晖里翻滚。姜皓月拄着魔杖半跪在地，黑袍被划开了数道口子，露出的皮肤上渗着血渍。左眼的伤疤在激战中被震裂，温热的血液顺着脸颊往下淌，糊住了右眼的镜片。
哈利站在他对面，魔杖直指他的胸口，绿色的咒语光芒在杖尖闪烁，却迟迟没有落下。少年的脸上沾满了灰尘，额头上的闪电伤疤红得刺眼，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困惑。
“为什么不动手？”哈利的声音沙哑，“你不是食死徒吗？杀了我，去给你的主人邀功啊！”
姜皓月抬起头，用还能视物的右眼模糊地看着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浓浓的疲惫和自嘲：“抱歉了，我最亲爱的同学们。”
他的目光扫过不远处的卢修斯和斯内普——他们正背靠背抵挡着残余食死徒的攻击，铂金色的头发和黑色的袍角在混乱中格外显眼。然后，他重新看向哈利，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对不起，哈利，我杀不了你。”
哈利的瞳孔骤然收缩：“为什么？”
“为什么？”姜皓月重复了一遍，像是在问哈利，又像是在问自己。他缓缓站起身，动作踉跄，却异常坚定，“或许是因为……我们都是被这场战争逼到绝地求生的可怜人，不是吗？”
他举起自己那只只有四根手指的手，又指了指自己的左眼：“你看，我为这场战争付出的，已经够多了。杀不杀你，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可你是食死徒！你手臂上有那个标记！”哈利吼道，声音里带着愤怒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动摇，“你帮着伏地魔，你……”
“我帮着他？”姜皓月打断他，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暴怒，“那你告诉我，我该帮谁？帮那些把你捧成救世主、却看着我们被追杀的凤凰社？还是帮那个把我们当棋子、随时准备牺牲我们的老东西？”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质问：“我们从一开始就没得选！生在纯血家族，被推到风口浪尖，要么加入他，要么死！你以为我们想吗？”
哈利被他吼得愣住了，握着魔杖的手微微颤抖。他看着姜皓月脸上的血污，看着他那只空洞的眼眶，忽然想起了那些被食死徒杀害的亲人，想起了邓布利多的死，心里的愤怒和同情诡异地交织在一起。
“可是……”
“没有可是。”姜皓月的声音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浓浓的疲惫，“哈利，我知道你恨我们，恨斯内普杀了邓布利多，恨我们身上的标记。但你要明白，这场战争里，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
他朝着哈利走了两步，右眼的镜片反射着夕阳的光：“我们都在挣扎着活下去，用自己的方式。你有你的使命，我们有我们的苦衷。”
远处传来卢修斯的呼喊：“皓月！快走！”
姜皓月回头看了一眼，又深深地看了哈利一眼，像是要把他的样子刻进心里。
“好好活着，救世主。”他留下这句话，转身朝着卢修斯和斯内普的方向跑去，黑袍的下摆扫过满地的碎石，很快消失在硝烟弥漫的阴影里。
哈利站在原地，没有追。他看着姜皓月消失的方向，手里的魔杖缓缓垂下。
“可怜人……”他低声重复着这三个字，心里五味杂陈。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黑暗笼罩了大地。战争还在继续，而他忽然觉得，这场所谓的“正义之战”，或许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那些站在对立面的人，或许真的和他一样，只是被命运推着往前走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