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斯内普，是在一个下着暴雨的夜晚。
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以为又是哪个醉汉走错了门，骂骂咧咧地拉开门，却被门口的景象吓了一跳。
斯内普浑身湿透地站在雨里，黑袍子被血浸透了大半，紧紧贴在身上，脸色白得像纸，嘴角还挂着血丝。看到我，他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你……”我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扶，手到半空又猛地收了回来，“你怎么搞成这样？”
他没说话，只是用那双湿漉漉的黑眼睛看着我，眼神里带着点祈求，像只受伤的野兽。
“爱怎么样怎么样，”我别过脸，故意说得冷冰冰的，“你受伤关我什么事？”
话是这么说，身体却比脑子先行动。我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拖进阁楼，反手锁上门，转身就去翻药箱。
“坐下。”我把他摁在椅子上，拿出消毒水和绷带，语气硬邦邦的，“别弄脏我的地板。”
他乖乖坐下，任由我解开他的黑袍。伤口比想象中更严重，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肩膀划到肋骨，还在不断渗血，一看就是被什么魔咒伤的。
“嘶——”消毒水碰到伤口时，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疼就说疼，忍着干什么？”我嘴上吐槽，手上的动作却放轻了许多，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伤口周围的血污，“你以为你是铁打的？”
他还是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看着我给他包扎的手。我的手指在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别的什么。
阁楼里很安静，只有窗外的雨声和我偶尔碰到他伤口时他发出的闷哼声。
包扎到一半，我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瞪他：“你是不是又去做那些危险的事了？当你的院长不好吗？非要掺和那些……”
“为了保护一些人。”他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必须去。”
我愣住了。保护一些人？是指……莉莉？还是霍格沃茨的学生？
心里那点刚压下去的酸涩又冒了上来。他总是这样，为了别人，可以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却从来不在乎自己。
也不在乎……我会不会担心。
“随便你。”我重新低下头，用力系紧绷带，“反正死不了就行。”
他突然伸手，轻轻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很凉，带着雨水的湿意，还有点颤抖。
“浩月，”他看着我，黑眼睛里像是落满了星星，亮得惊人，“我知道错了。以前……是我不好。”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
又来了。
又是这种眼神，这种语气。
“我……”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如果你还愿意……”
“别再说了。”我猛地抽回手，后退了一步，眼眶有点发热，“包扎好了，你可以走了。”
其实我想说，如果你早点道歉，如果你早点回头看看我，如果你……
其实你道歉的话，我还是会心软的，我还是会忍不住想要你的。
可是现在，真的太晚了。
我已经累了，不想再追了，也不想再等了。
“你走吧。”我别过脸，看着窗外的暴雨，“以后……别再来了。”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已经走了。转身时，却发现椅子是空的，只有桌上留下了一小瓶泛着银光的药剂——是他自己做的那种，治疗烫伤的。
和很多年前，他第一次送来的那瓶，一模一样。
门开着一条缝，雨丝飘进来，带着点凉意。
我走过去，轻轻关上了门。
窗外的雨还在下，好像永远不会停。
我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西弗勒斯·斯内普，这一次，我是真的，不想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