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决绝的背影
卧室门被她反锁了，钥匙孔里透出客厅昏黄的光，像根刺扎在姜皓月眼里。
她缩在被子里，眼泪早就干了，只剩下心口闷闷的疼。
“现实世界里，我爸虽然老跟我吵架，动不动就嫌我成绩差、花钱多，可他什么时候真把我丢出去过？”姜皓月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声音带着点自嘲，“我跟他对着干，摔门、冷战、故意把他买的牛奶倒掉……他最多就是瞪我两眼，第二天照样给我做早饭。”
可斯内普不一样。
他不是她爸，他们之间连一丝血缘都没有，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她凭什么指望一个19岁的、浑身是刺的少年，能像亲爹那样包容她？
“是我傻。”姜皓月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明明知道自己是救赎型人格，总忍不住想靠近那些看起来可怜的人，总觉得能捂热他们……可这次，真的累了。”
她不是没想过，斯内普的冷漠背后或许藏着苦衷。刚毕业的穷学生，突然捡到个来历不明的小姑娘，要养她、管她，确实是个麻烦。可知道归知道，被抛弃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系统，你听到了吗？”她在心里说，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我放弃了。救赎任务什么的，爱谁谁吧。反正我也不是那块料。”
系统没吭声，大概是默认了。
第二天一早，姜皓月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起来。”是斯内普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她慢吞吞地爬起来，走到镜子前。镜中的女孩脸色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眼神却异常清明。她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给自己摆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表情，然后打开了门。
客厅里站着个陌生的中年妇人，穿着整洁的麻瓜裙子，脸上带着和蔼的笑。斯内普站在她旁边，依旧是那身深色长袍，只是头发好像又乱了，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这就是皓月吧？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妇人笑着走过来，想拉她的手。
姜皓月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
她没看妇人，也没看斯内普，只是低着头，声音平平地说：“我收拾一下东西。”
她的“东西”少得可怜，只有几件斯内普不知从哪弄来的、略显宽大的旧衣服，还有一本她翻了半个月的旧书。她把这些东西拢在一起，用块布包好，拎在手里，转身就往外走。
经过斯内普身边时，她脚步没停，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背影挺得笔直，像株被狂风骤雨打过，却依旧不肯弯腰的野草。决绝得，仿佛身后这个住了半个月的屋子，这个捡了她又要送走她的人，都只是无关紧要的尘埃。
斯内普的目光落在她单薄的背影上，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喉结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抿紧了唇。
妇人愣了一下，连忙跟上去：“哎，孩子，等等我……”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姜皓月跟着妇人走在巷子里，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她身上，却暖不了那点从心底冒出来的寒意。
她不知道那个妇人会带她去哪里，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只是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就这样吧。挺好的。
至少，不用再费心去焐热一块捂不热的冰了。
至少，不用再因为那点可怜的“容忍度”，就傻傻地以为自己真的有了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