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小那荒谬却又精准地击穿了规则守卫逻辑壁垒的“商业谬论”,仍在通道中回荡,像无数只蜜蜂在守卫那庞大的几何形体内部嗡嗡作响,让它的光芒持续而剧烈地闪烁,每一次明灭都伴随着刺耳的计算噪音。
王大锤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丹辰子揉着额角,似乎钱小小比任何规则反噬都能让他感到智识上的疼痛。
正是这片刻的混乱,为林小凡争取到了最宝贵的时间。
他没有丝毫犹豫,趁着钱小小吸引了所有注意力,深吸一口气,整个精神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拧紧,全部沉入【虚空吞噬鼎】那古老而深邃的内部。
鼎内,那份隐秘的“规则食谱”仿佛活了过来,不再是冰冷的文字,而是一张流动的、活化的、充满未知的宏大蓝图。
林小凡的心跳开始加速,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直抵灵魂深处的颤栗。
他发现,这所谓的“食谱”,与其说是记录,不如说是一份极致精密的“规则编程指南”,每一道“菜”都对应着一种对“规则”进行解析、重构、甚至创造的法门。
他的意识深处,开始尝试与眼前这“规则守卫”的核心规则进行交互。
那冰冷的几何体,此刻在他眼中不再只是障碍,而是一段段清晰可见的代码流。
他“看”到了它的核心:“通行管制”与“能量收费”。
这套规则就像一扇扇紧闭的门,每一个微小的参数都设定得严丝合缝,不留一丝漏洞。
周围被防火墙“格式化”的、稀薄到近乎虚无的能量,就像是失去了指令的死寂数据流,无序地漂浮着。
林小凡尝试调动它们,但它们是如此的僵硬和无力,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但他没有放弃。
他想起了之前在遗迹中,通过【虚空吞噬鼎】无意识间收集到的那些“流动”和“许可”类的规则碎片,它们像无形的沙砾,零散地储存在鼎的深处。
现在,他需要将这些破碎的沙砾,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重铸。
他驱动鼎内流淌的、犹如星河般深邃的“规则墨水”,以一种无法言喻的玄妙方式,在半空中,用精神力量开始刻画。
没有光,没有形,只有纯粹的意念凝结。
那符文的诞生是如此的缓慢,又如此的艰难,每一个笔画都仿佛要耗尽他所有的心力。
空气中发出极轻微的、只有林小凡能听到的嗡鸣,像无数根无形的丝线在被拉扯。
一个极其简单的微型规则符文,在虚空中缓缓成型。
它核心的意思,不是简单的攻击或解除,而是一段“合乎逻辑”的指令:“特殊授权单位(他此刻将小队设定为这个单位),因执行‘遗迹维护考察任务’(这是他竭尽全力编造的谎言,却在符文中被赋予了‘真实’的意义),豁免通行费。”
符文在虚空中微微颤抖,仿佛随时都会溃散。
林小凡能感觉到它的脆弱,就像一个刚学会蹒跚学步的孩童,随时可能摔倒。
他咬紧牙关,精神力几近枯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鼎内的“寄生之种”,那个曾被他视为“外挂”、却也充满未知风险的存在,突然!它主动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精纯能量,从鼎的深处奔涌而出,没有一丝邪恶,却蕴含着一种极致古老、极致根源的气息,如同生命的源泉。
这股能量,以一种无法抗拒的姿态,瞬间注入了那摇摇欲坠的符文之中。
符文瞬间稳定,仿佛被注入了灵魂。
它不再颤抖,而是散发出一层极其微弱、却又无比坚实的幽光。
紧接着,那层幽光如同某种无形的协议信号,悄无声息地触碰了“规则守卫”周身的防火墙系统。
而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守卫的光芒闪烁频率骤然降低,由急促的混乱变为缓慢的、带着一丝审慎的平稳。
它那完美的几何形态,仅仅是微微地,几乎不易察觉地,调整了一个角度。
然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这堵无形的、冰冷的“墙壁”,默默地向两侧移开,让出了一条足够宽敞的通道。
通道尽头,是深邃的黑暗,充满了未知的诱惑与危险。
林小凡清晰地感觉到,那融入“规则守卫”力场的符文,像一道微弱的电流,将“规则食谱”的第一道“菜”,真真切切地“烹饪”了出来,并成功地被遗迹防火墙系统“消化”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寄生之种”的“主动”配合下,成功“合成”并“应用”了一道微型规则。
守卫的让行,不是被击败,而是被“说服”,被一个它无法理解,却又无法反驳的“新规则”临时认可。
他与“寄生之种”的联系,在这一刻,仿佛突破了某种无形的界限,变得更加深刻、更加复杂,也更加危险。
它不再是单纯的工具,似乎有了自己的“意志”,一种深藏在宇宙根源深处的……共鸣。
王大锤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苹果,钱小小则保持着那种“我早知道会这样”的表情,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
丹辰子惊疑不定地望向林小凡,又看向那深邃的通道,脸上写满了从未有过的认知冲击。
拾荒道人那浑浊的独眼中,一闪而逝的,似乎是熄灭已久、此刻却又被这颠覆性的一幕重新点燃的,一丝狂热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