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殿,暗室。
墨渊脸色铁青,周身寒气几乎将空气冻结。
张文华、李牧等几位心腹长老垂手侍立,大气不敢出。
“废物!一群废物!”墨渊猛地将案上玉简扫落在地,碎片四溅。
“丹心院失守,人心尽丧!连一个筑基小辈都拿捏不住,本座要你们何用?!”
张文华额头冷汗涔涔,急声道:“宗主息怒!”
“那沈仪小儿狡诈异常,仗着圣女之约和圣品丹药蛊惑人心,硬闯寒冰狱更是不把您放在眼里!但他终究有把柄在我们手中!”
“把柄?”墨渊冷笑,“泣血珠是正道灵宝,刘恒之死是他咎由自取,圣女三年之约更是悬顶之剑!你告诉我,这算什么把柄?!”
“宗主明鉴!”李牧上前一步,眼中闪过阴狠,“那泣血珠虽被沈仪炼化成了正道灵宝,但它的本源呢?”
“它最初可是叶辰从药王墓带出的魔宝‘泣血珠’!”
“叶辰又是怎么死的?沈仪和楚清璃又为何能恰好找到药王墓?这难道不值得推敲吗?”
墨渊眼神微动:“你是说……”
张文华立刻接话,声音带着煽动:“宗主!叶辰乃楚清璃亲传弟子,却在药王墓中‘身死道消’,遗物泣血珠反被沈仪所得!”
“紧接着,沈仪与楚清璃便一同出现在药王墓,获得了逆天造化!这难道仅仅是巧合?”
李牧阴恻恻地补充:“药王墓内两样重宝,楚清璃只上交了功法和万年圣药,那泣血珠却成了沈仪的本命法宝!”
“若说他们不是合谋杀害叶辰,夺其机缘,谁能相信?”
“那药王墓的位置,说不定就是楚清璃从叶辰口中逼问出来的!她隐瞒不报,就是想独吞好处!”
墨渊沉默了,眼神中的寒光越来越盛,这确实是一个突破口!
虽然证据链并不完美,但只要引导得当,足以在宗门内掀起滔天巨浪,将“勾结外敌”、“残害同门”、“私吞重宝”三顶大帽子死死扣在楚清璃和沈仪头上!
泣血珠从魔宝到灵宝的转变,反而成了他们“做贼心虚”、欲盖弥彰的证据!
“好!”墨渊猛地一拍扶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得意。
“张长老,李长老,立刻去办!将风声放出去,就说本座已掌握铁证,楚清璃、沈仪为谋夺泣血珠及药王墓重宝,残忍杀害同门弟子叶辰!”
“三日后审判大会,本座要当着全宗弟子的面,揭穿这对狗男女的真面目!”
“届时,就算合欢宗圣女亲至,也保不住他们‘残害同门’的罪名!”
“是!宗主!”张文华、李牧等人脸上露出喜色,躬身领命。
丹心院,静室。
楚清璃身上的伤势在沈仪的丹药和灵力滋养下已好了大半,但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她盘膝坐在榻上,冷冽的目光扫过恭敬侍立在一旁的刘月儿、柳含烟和林婉婉。
三女被她看得心头一紧,不自觉地低下头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那是林婉婉常用的百花凝露香。
楚清璃的视线最终定格在沈仪微敞的衣襟内领口,那里有一抹极淡的、不属于她的胭脂色。
而且三女已经不是处子之身,楚清璃一瞬间明白了。
她别过脸,语气冰冷如霜:“沈仪,墨渊不会善罢甘休,三日后的审判大会,他必有后招。”
“你打算如何应对?继续和你的莺莺燕燕在丹房里炼丹度日?”
话语里的醋意如同实质的冰针,刺得沈仪心头一痒。
他摸摸鼻子,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走到榻边坐下,无视楚清璃的闪避,握住她微凉的手:“璃儿放心,炼丹,就是我的应对之策。”
楚清璃猛地抽回手,美眸含怒:“都什么时候了,墨渊定会拿泣血珠和叶辰之死做文章,他必定会诬陷我们谋害叶辰,夺宝杀……”
“我知道。”沈仪打断她,语气平静,眼神却深邃如渊,“正因为他要拿这个做文章,我们才更要炼丹。”
他看向刘月儿三人:“月儿、含烟、婉婉,继续传话出去。”
“就说我沈仪感念同门厚爱,三日内将在丹心院广场公开炼丹,为所有求丹者炼制所需丹药,品质最低极品,材料自备。”
“同时,告诉所有弟子,三日后审判大会,欢迎他们前来观礼,我沈仪有大事要宣布!”
“是!沈师兄!”三女齐声应道,迅速退了出去。
她们能感觉到楚清璃长老的滔天醋意和沈师兄的胸有成竹,此刻此地不宜久留。
楚清璃看着沈仪,满心不解:“你究竟有何倚仗?”
“泣血珠之事,就算我们问心无愧,墨渊颠倒黑白,众口铄金……”
沈仪凑近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因为,真正的‘泣血珠’,会说话,而‘叶辰’,也还没‘死透’。”
“墨渊想用这个做突破口,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三天我们只需炼丹,收好处聚人心,然后……等着看好戏。”
他轻轻捏了捏楚清璃的手心,眼神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相信我,璃儿。三日后,我会让墨渊明白,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楚清璃看着沈仪眼中的自信,心中的焦躁和醋意莫名地平息了一些。
虽然依旧气他风流,但此刻也只能选择相信这个总能创造奇迹的男人。
她冷哼一声,不再言语,闭目调息,抓紧时间恢复。
三日,弹指即过。
天剑宗,刑台峰。
巨大的刑台由黑曜石垒砌,冰冷肃杀。
此刻刑台周围已是人山人海,几乎整个天剑宗的弟子都汇聚于此,气氛压抑而紧张。
墨渊高坐于刑台正北方的宗主宝座之上,面容威严,眼神冰冷。
张文华、李牧等长老分列两侧,楚清璃被两名执法弟子押解着,站在刑台中央,面色清冷,毫无惧色。
沈仪则独自一人,站在刑台东侧,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甚至还有闲心对台下相熟的弟子点头示意。
“肃静!”墨渊蕴含灵力的声音响彻全场,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
他目光如电,扫视全场,最后定格在沈仪和楚清璃身上,声音陡然拔高,充满悲愤与控诉:
“诸位长老,各位弟子!今日召集大家,是为审判一桩令人发指的同门相残、欺师灭祖之重罪!”
“传功长老楚清璃,勾结外人沈仪,为一己私欲,谋害亲传弟子叶辰,夺其至宝‘泣血珠’!”
“更隐瞒不报,贪图药王墓内上古重宝,弃宗门与不顾!此等行径,宗规难容!”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虽然早有风声,但由宗主亲口指控,分量截然不同!
无数道震惊、怀疑、愤怒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楚清璃和沈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