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圣恩一手扣住许鸮崽后脑勺,一手掐住他脖子。
“咳...咳咳!咳咳!”
顾圣恩凝视男孩带泪的眼睛,从未有一刻这么绝望。
谁会好心爱他。
谁会容忍他的脾气。
他生来就是被诅咒的存在,连亲生母亲都能选择死亡、抛弃他,这世上还有什么纯粹的爱?
\"你骗我...”顾圣恩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他恨不得捣烂这个给他虚假希望的神只,让爱情彻底死亡。
本可以习惯黑暗。
现在给他虚晃的爱又告诉他是假的,让他怎么活。
他恨不得钻进许鸮崽的心脏里,像是翻口袋一样,找到问题答案。
到了第三分钟,许鸮崽全身缺氧痉挛一下、瞳孔放大、嘴角不受控制地流下涎水,从下巴流到脖子,最后滴到顾圣恩手背上。
刹那,顾圣恩心脏停跳。
他猛地松开手,魔法消失。
许鸮崽头像断线木偶一样垂下去,然后剧烈地咳嗽,大口大口地吞咽着空气,仿佛要把全世界的氧气都吸进肺里。
顾圣恩站在原地,浑身发抖。
男孩呼吸急促,胸口剧烈地起伏。过了好一会儿,他抬起湿湿的睫毛,红着眼睛,轻声说:“乖乖,你别害怕...别害怕...我没有背叛你...我没有......”
顾圣恩眼眶发热,喉咙发紧,一种难以名状的酸涩感从心口蔓延到全身。
这种人的话怎么能信?
他母亲曾经总说“最后一次喝、最后一次我就戒了”,到头来全是谎言。
这些骗子,他们不都是这样吗?
“你和楚恒远联合骗我、你装失忆甩我、和他去疗养院刺激我,是不是?!楚恒远,他在哪!我要亲手杀了这条野狗!”
“不是,乖乖。不是,乖乖。不是,乖乖。”
顾圣恩后退,浑身一紧:“天天'乖乖''乖乖'的喊,妖言惑众!操!你他妈到底喝了多少?!”
“如果茶叶有问题,我学医的会察觉不出来?到底你智障,还是我智障?你去化验,如果茶有问题,我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顾圣恩声音弱下来:“满口谎话。”
许鸮崽瞧瞧他,评价道:“不讲理是坏孩子。”
顾圣恩一股愤怒冲到脑门,他吼道:“老子从来不是好孩子!老子从出生就是坏孩子!你休想管我!”
许鸮崽微微的、温柔的对他笑,点点头说:“坏孩子,过来。”
顾圣恩呆立在原地。
“你不是坏孩子吗?”许鸮崽轻声哄道,“坏孩子不是孩子吗?坏孩子和好孩子一样,都需要人爱,不是吗?”
顾圣恩彻底说不出话了。
“过来,乖乖。我抱抱你吧,你火气太大了,怎么会这么生气呢?如果我真做了错事,我向你道歉。如果你冤枉我了,我也会原谅你。别害怕。”
顾圣恩心脏狂跳。
他捣烂了会魔术的神祗,许鸮崽又变成引人魂魄的魔鬼。
魔鬼正在诱惑他。
魔鬼甜言蜜语,附体在人类的躯壳上。
顾圣恩攥紧拳头,他不能向恶势力低头。
不能低头,绝不能向这些魑魅魍魉屈服。
记忆像锋利的玻璃碎片扎进脑海:母亲抱着木茶罐倒在血泊里,他没有低头。父亲抡起高尔夫球杆打他时,他没有退缩。现在怎么可能被这种低级的蛊惑伎俩打败?
不可能!
许鸮崽眼神像是两团火,烧的顾圣恩全身血液沸腾。
不能看魔鬼眼睛!
他要驱魔,他要把魔鬼吊起来!
他猛地别过脸,冲出门。
...
推开五金店的铁门。
\"尼龙绳、锤子、钉子......\"顾圣恩低声念叨着,手指在货架上扫过,最终抓起一捆粗粝的登山绳,指腹蹭过绳结,纤维的毛刺感让他头皮发麻。
旁边的五金店老板正打着瞌睡,完全没注意到这位英俊的客人眼底翻涌的暗潮。
半小时后。
许鸮崽双臂被拉开,以一种近乎艺术性的姿态钉在了客厅的蓝色墙面上,绳索绕过他的手腕,末端被几枚钢钉狠狠砸进墙体。
男孩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十字形,像中世纪宗教画里受难的圣徒。
眼睛被领带捂住,登山绳深深陷进腕部皮肤。
\"唔......\"许鸮崽轻轻挣动了一下,登山绳立刻在腕上勒出更深的红痕。
他脚尖勉强点地,像芭蕾舞者踮起足尖,这微不足道的支撑反而让悬空的双腿更加酸胀难忍。
顾圣恩身影斜倚在门框上,香烟在他指间明灭,飘散的烟雾给那张俊美的脸蒙上朦胧的纱。
\"想起来了吗?”顾圣恩缓缓吐出一个烟圈,质问道,“楚恒远在哪!\"
许鸮崽摇了摇头,领带下的睫毛轻轻颤动,叹了口气:“顾圣恩,乖乖,我有点累了。我们从游乐园回来,我还没睡觉。我困了,状态不好。我们能中场休息一下吗?”
\"你......什么?\"顾圣恩的瞳孔微微放大,大脑短暂地宕机了一秒,烟差点从指间滑落。
\"我身体没你好,熬不动了。\"许鸮崽抿了抿唇,手腕轻轻晃了晃,\"你让我睡一觉,醒来再陪你玩,好不好?\"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到时候,你想玩更过分的......也可以。\"
也可以???
顾圣恩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猛地掐灭香烟,火星在掌心烫出刺痛:\"老子在给你上刑!\"
许鸮崽歪了歪头,领带稍稍滑落,露出一只无辜的眼睛:\"这不算调情吗?\"
“......”
“乖乖,下次你把我再钉高点吧...我脚其实可以踩到地...我是不是要表现的更胆小柔弱一些?就是演那种娇娇的男孩,你会比较爽?可我真的有点学不来...抱歉哈,有点出戏了,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