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别折腾了,在门口站着就行,我给您端水过去。”
傻柱赶紧转身去拿搪瓷缸,刚倒上半缸茶水,聋老太已经坐在屋里的椅子上了。
“嗯,还是你柱子的椅子舒服,你壹大爷家的我不习惯,以后我天天来这儿坐。”
聋老太笑嘻嘻地说。
傻柱额头直冒黑线。
他没想到平时拄着拐杖走路都慢吞吞的聋老太,怎么突然能这么快走进屋子坐下?
难道,老太太腿脚不方便,也跟耳朵聋一样,是装的?
不过现在她已经坐下了,他也拿她没办法。
总不能把她赶走吧。
他和易中海当着大院里大家的面说要无偿养聋老太,面子还得撑着,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老太太,喝茶。”
“还是我大孙子孝顺我,今天炖肉了就让我来吃。”
聋老太抢先开口。
傻柱心里直骂。
脸皮要多厚才能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
他还在琢磨怎么打发她走,聋老太却自己做主,非要吃炖肉。
“老太太,您不是刚吃过吗,再说,我这也不是炖肉,只是一根猪尾巴,塞牙缝都不够呢。”
傻柱故意说道。
“柱子,你说什么?这猪尾巴是专门孝敬我的?猪尾巴好,啃起来香。”
聋老太笑得满脸都是,点头晃脑,特别满意。
傻柱脸色更难看了。
聋老太装傻的本事真厉害,不管她说什么,都能听不见,还故意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理解。
“老太太,您年纪大了,牙口不好,怕把您的牙啃坏了,还是喝点汤吧。”
傻柱强挤出笑脸。
你装傻,那我也装傻。
谁不会演戏?
“你说什么?连汤都要给我喝?柱子,你太孝顺了,不用太客气,给我啃猪尾巴就行了,这锅汤你自己喝,我不喝了。”
聋老太马上回道。
而且表情看起来特别大方。
为了一个猪尾巴,从前婆慈孙孝的样子变成了现在的勾心斗角。
傻柱最后还是让步了。
不就是一根猪尾巴嘛,给她吃算了,省得在眼前晃悠,看着烦。
“老太太,您先回屋去,等会儿炖好了我给您送过去成吗?”
“柱子,那太麻烦了,我就在这儿吃,吃完就回去。”
聋老太太不愿意就这样回屋,她觉得吃到嘴里才算数,万一傻柱把门一关不给她吃,她上哪儿哭去?
她的心眼细得像针尖,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傻柱无奈地说:“行吧,您爱坐就坐吧。”
他对聋老太太现在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了。
他现在只盼着早点把猪尾巴炖好,好打发走这个老太婆。
这时,一个半大孩子直接推门进来了。
“傻叔,你在做什么好吃的呀?”
棒梗鼻子一抽一抽的,眼神亮晶晶的,活像一只闻到肉味的野猫。
傻柱脸色一变。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颗裂了缝的鸡蛋,引来了两只苍蝇。
“你鼻子还挺灵的,就炖了一根猪尾巴。”
傻柱回道。
“猪尾巴?傻叔,我要吃!”
棒梗眼睛又亮了,好歹是肉,怎么能错过?
“小东西没规矩,什么你要吃,这是孝敬你老祖奶奶的!”
聋老太太一听棒梗也想分一杯羹,赶紧用拐杖在地上重重一跺,摆出她的辈分来吓唬棒梗。
“我家只有奶奶,没有祖奶奶。”
棒梗根本没当回事,聋老太太那套倚老卖老的招数,在他这儿完全不管用。
聋老太太眼神一冷:“小东西,这里没你的事,滚出去。”
“腿长在我自己身上,我不走,你能把我怎么着?”
棒梗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
跟傻柱闹腾的样子一模一样,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到棒梗气得不行,傻柱心里还暗自高兴。
一个是倚老卖老,一个是油盐不进,谁也不让谁。
“跟我顶嘴,看我不打断你这小东西的腿!”
聋老太太说着,手里的拐杖就朝棒梗打过去。
棒梗一把抓住拐杖。
“老东西,你敢打我?”
“小东西,你敢骂我?”
傻柱看着两人僵持着,心里嘀咕:一个老东西,一个小东西,两个都不是东西。
“棒梗,松开,不许对老太太这么说话。”
傻柱赶紧制止了眼看就要爆发的冲突。
表面上他还是得护着聋老太太,要是聋老太太在他家被棒梗打了,传出去可影响他的名声。
以前那些光鲜亮丽的“面子”已经快没了,要是再不珍惜,傻柱以后就没脸在大院混下去了。
棒梗冷哼一声,放开了拐杖。
“看你都快死的人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聋老太气得直发抖。
“柱子,你得给我做主,不然我就出去闹,我老太婆万一说漏了嘴……”
聋老太这是在威胁傻柱。
平时吃穿差点也就算了,现在连个半大小子都敢骑在她头上撒野,她实在受不了。
要是傻柱不帮她,她就彻底翻脸了,就算易中海对她的态度更差,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这口气要是不出,她死了都不安心。
“棒梗,快给老太太道歉,看把老太太气成这样。”
傻柱这次真的怕了。
那句“万一说漏嘴”,让他后背都吓出冷汗。
他原本以为聋老太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不会记得他们家的秘密。
没想到聋老太一直记着。
到底是什么秘密呢?当然是他们家的出身问题。
大院里其他人可能不清楚他们家的底细,但聋老太活了几十岁,早就一清二楚。
傻柱在外人面前总说自己家是三代贫农,但实际上连贫农都算不上。
要是真有三代贫农的背景,那谭家菜的手艺是怎么学来的?
要知道,谭家菜可是官府的菜。
能有这种背景的人,怎么可能只是三代贫农?
只要仔细想想,肯定能找到漏洞,但没人愿意深究。
再加上之前易中海和聋老太一直在帮傻柱塑造“三代贫农”的形象,大家也都信了。
现在聋老太提起这事,傻柱不得不低头。
当然,心里对聋老太的恨意比害怕还多。
“棒梗,你愣着干什么,快给老太太道歉,不然明天我就不给你打菜了。”
傻柱手里还攥着棒梗偷来的机修厂饭票。
棒梗一听,立马蔫了。
为了这点小事,明天的肉菜就没了,那可真是亏大了。
“老太太,对不住,我不该骂您,我错了。”
棒梗道了歉。
聋老太终于恢复了脸色。
“小东西,你可以走了。”
她可不想跟棒梗一起吃饭。
棒梗还想说什么,看见傻柱使的眼色,极不情愿地走了。
走到门口时,他还故意朝聋老太做了个鬼脸,泄着心中的不满。
“老太太,我已经给你做主了,你可别乱说。你明白的,我不好过,你以后也不会好过。”
“你说什么?以后也会孝顺我?不愧是咱家大孙子,你对老婆子好,我也不会亏待你。”
聋老太太笑呵呵地说。
她脸上的皱纹都堆成了菊花。
“这老东西……”
傻柱心里暗骂。
要是刚才没把棒梗赶走,说不定这老太真会到处说他的秘密。
不一会儿,猪尾巴炖好了。
加了香料的猪尾巴炖得软软的,香味扑鼻。
傻柱用盘子装好,端到聋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小心烫。”
“诶,还是我大孙子,真孝顺。”
聋老太太高兴地接过盘子,不管傻柱脸上那生硬的笑容,开始吃了起来。
她好久没吃肉了,今天要不是用了点手段,也吃不到这根猪尾巴。
虽然肉不多,但解解馋也够了。
看着老太太开心地啃着猪尾巴,傻柱心里却一片阴沉。
自己的秘密被她掌握着,随时可能被人要挟,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只希望她别太过分,稍微折腾一下就完了。
过了好一会儿,聋老太太才吃完猪尾巴,又喝了一碗汤,脸上满是满足。
“把这些骨头给我装起来。”
老太太让傻柱收拾。
傻柱愣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
老太太是想带回去,想吃的时候再啃一啃。
虽然有点恶心,但他还是照做了。
还把剩下的汤装进搪瓷缸,给老太太带走了。
“老太太,您慢走。”
送走聋老太太后,傻柱叹了口气,感觉像送走了一个瘟神。
他本来打算用猪尾巴下酒,现在连猪尾巴都没了,心里怪不舒服。
别说猪尾巴,连汤都没剩下一口。
最后他炸了一点花生米,就着小酒,将就着吃了晚饭。
“哥,你晚饭就吃这个?”
何雨水的声音传来。
傻柱赶紧起身:“雨水,你怎么回来了?”
说完,他偷偷看了眼何雨水的房间。
现在已经让棒梗住了进去。
“别看了,我回来不待夜,待会儿就走。”
何雨水走进屋,放下挎包坐下。
“这么着急走,吃饭了吗?要不哥给你做点晚饭吧。”
何雨水已经出嫁了。
回家就是客,傻柱自然不会怠慢。
“别折腾了,我回来就问一件事,你怎么就被机修厂开除了?”
何雨水用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傻柱,把傻柱看得心里直发毛。
原本这件事他打算主动告诉何雨水的,毕竟这事是何雨水帮他找的工作。
但他又不敢去何雨水家,想想妹夫是公职人员,怕在妹夫面前丢妹妹的脸,所以这两天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现在何雨水突然回家问起这事,他还有点不好意思。
“雨水,你相信哥吗?真不是哥不努力,主要是宋飞宏把哥的老底给捅出来了,刘厂长一听我是红星轧钢厂被开除的,立刻就把我辞退了。”
傻柱心里一直觉得是宋飞宏告的密。
“飞宏哥不会做这种事。”
何雨水根本不信。
“雨水,你连一个外人都愿意相信,也不相信哥说的话吗?实话告诉你吧,我被辞退那天,刚好看到宋飞宏在我们机修厂,你说这事有这么巧吗?”
傻柱反问道。
这话让何雨水愣了一下。
哥哥被辞退,宋飞宏刚好又在机修厂,听上去确实跟宋飞宏有关。
“那我去问问飞宏哥。”
宋飞宏和傻柱关系不好,但何雨水不一样,她觉得自己跟宋飞宏还挺熟的,而且和于秋雨也成了好姐妹。
所以她必须先去问清楚宋飞宏,才能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雨水,你想想看,他干了那种事,会承认吗?这事我栽在他手里了,我以后会让他付出代价,你以后也少跟他来往。”
“哥,你事情还没搞清楚,就这样下结论,万一错怪了人怎么办?”
“我错怪谁也不会错怪他!”
看着傻柱固执的样子,何雨水心里叹了口气。
“哥,你跟我一起去跟飞宏哥当面说清楚,如果是他做的,他不可能不承认,他不是那种人。”
“我的傻妹妹,你真是气死我了,我不去。”
傻柱脾气一上来,直接坐下了,不动了。
何雨水撇了撇嘴,摇了摇头。
真是拿这个傻哥哥没办法。
就在这时。
前院传来一阵吵闹声。
最后,一群人走进了中院。
前面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旁边是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后面几个都是工人打扮。
正是来查案的警察和机修厂的刘厂长等人。
他们直接往中院走,显然已经查过档案,知道傻柱家的具体地址。
这阵仗一下子惊动了前院和中院的邻居们。
大家都纷纷出来看热闹。
“这是怎么回事,连警察都上门来了?”
“是不是谁家出事了?”
“刚过了几年安稳日子,怎么又有人闹事,真不让咱们大院评先进了吗?”
邻居们一边小声议论着。
这时,一群人停在了傻柱家门口。
“请问,这里是何雨柱家吗?”
警察在门口问道。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傻柱兄妹的谈话。
两人赶紧朝外看去,一看之下,全都愣住了。
警察怎么会找上门来?而且一开口就问是不是何雨柱家,这不是明摆着找傻柱的吗?
何雨水突然心里一紧,有点不安。
难道是她那个傻哥哥又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
她心里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