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整夜。
棒梗终于在医院止住了血。
但医生说,棒梗下半生的幸福已经没救了。
也就是说,棒梗成了太监。
这个消息像晴天霹雳一样,让秦淮茹和贾张氏当场晕了过去。
棒梗是贾家唯一的根,现在变成了太监,贾家的香火就断了。
贾张氏醒来后,捶胸顿足,哭得死去活来。
她说自己命苦,丈夫和儿子都死了,现在孙子又成了太监,她不想活了。
在大家的劝说下,贾张氏才慢慢平静下来。
但秦淮茹一直泪流不止。
棒梗第一次断了手指,她心痛;
第二次脚掌被刺穿,成了跛子,她心痛;
这一次直接断了后半辈子,秦淮茹觉得自己也跟着没了半条命。
棒梗这辈子算是完了。
也意味着他们贾家以后也没什么指望了。
两个女儿长大嫁人,就像泼出去的水,再也不能为贾家做点什么。
贾家的未来,一片灰暗。
“老天爷,你怎么这么狠心对待我家棒梗,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干脆也把我收走吧。”
秦淮茹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
……
三天之后。
棒梗从医院被接回家养伤了。
只需要按时换药。
平时的起居都得靠工具帮忙,真是惨透了。
易中海为了撇清自己的责任,召集大家开了个全院大会。
“今天开会,主要是说贾家棒梗的事,大家这几天应该都听说了吧,棒梗这次受伤,直接毁了他的后半辈子。
贾家自从贾东旭走了之后,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现在又碰上这事,咱们作为邻居,该帮就帮一把。
今天你帮了别人,明天别人也会帮你,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得道多……”
易中海想装点文雅,提高一下自己的档次,但文化不高,一下子卡壳了。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阎埠贵赶紧补上。
“对对,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意思就是你多做好事,以后有难的时候,别人才会帮你。
咱这也算是积点德吧,我先捐二十块。”
其实易中海是怕贾家追究螃蟹的事。
直接捐了二十块,就想堵住贾家的嘴。
在他的带动下,大院里的邻居们也不好意思不捐,硬着头皮掏出三毛两毛的。
都是些小票,只有易中海的两张大团结是大面额的。
“易师傅,你这不太对吧。”
宋飞宏压根没打算捐款。
“哪里不对?飞宏,不是我说你,自己过好了,就忘了邻居,以后你要是有困难,可别怪大家不帮你。”
易中海故意这么说。
一些两边倒的邻居觉得他说得在理。
但宋飞宏却淡淡地说:“易师傅,棒梗受伤,他说是螃蟹弄的。那螃蟹哪来的?”
螃蟹哪来的?
还用问吗,当然是易中海买回来的。
“宋飞宏,你别没事找事,螃蟹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那是棒梗吓坏了,胡说八道。”
易中海一下子激动起来。
“那你说说,棒梗这辈子的幸福,是怎么断掉的?”
面对宋飞宏的质问,易中海一时语塞。
“易中海,螃蟹是你买的,是你害了我们家棒梗,你要赔钱,少了一千块,我就跟你拼命。”
贾张氏像疯了一样冲向易中海。
“要不是你买螃蟹回来,要不是你没看好螃蟹,我们家棒梗就不会出事。”
“都是你害的!我可怜的棒梗,下半辈子都没了,你要赔钱,必须赔钱!”
易中海被贾张氏缠住了。
“张大嫂,不能怪我,那是棒梗自己偷的!”
“我不管,你必须赔钱!不赔钱,我就阉了你!”
贾张氏说着,从腰间拔出一把尖刀。
吓得易中海双腿发软。
他可还想着跟秦淮茹生孩子呢。
不能就这么完蛋了。
看着这乱七八糟的一幕,
宋飞宏默默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畜生斗畜生,还挺有意思。
“张大嫂,你别不知好歹,我还在帮你们家凑钱呢!”
“你这是心虚,我不说,你必须赔我家一千块。”
“不行,这不是我的事,为什么我要赔?”
“那我就阉了你!”
易中海和贾张氏吵了半天,最后勉强答应赔一百块,多一分都不行。
刘海中和阎埠贵也帮忙调解,才让贾张氏勉强接受了。
全院的大会也就散了。
看到贾张氏闹腾,再加上螃蟹是易中海买来的,邻居们都不想捐钱了。
自己再捐,那就是傻子了。
让易中海一个人出钱吧。
这件事最后在大院里成了个笑话。
但大家不敢当着贾家的面说,只能背地里嘲笑棒梗成了没用的男人。
每次贾家带棒梗去换药,都会陷入悲伤和绝望。
棒梗自己更是痛苦得活不下去。
他恨那只螃蟹,当天回去就把螃蟹剁得粉碎。
他恨易中海买了螃蟹,恨宋飞宏和阎埠贵没有阻止他偷螃蟹……
心里扭曲的他,几乎恨遍了所有人。
……
红星轧钢厂。
第七车间。
秦淮茹被叫到了车间主任办公室。
“秦淮茹,听说你们家棒梗少了一条腿?”
车间主任盯着她,虽然脸上装作平静,但眼神里带着一丝戏谑。
秦淮茹脸色一变。
这消息怎么传到厂里来了?
棒梗受伤的事,只有大院里的人知道,难道是邻居们传出去的?
她又气又恼,冷冷地说:“主任,没有这回事。”
车间主任以为她没听懂,又补充道:“男人本来有三条腿,你们家棒梗少了一条,现在成了不男不女。”
这话,分明是在嘲笑。
“主任,没事我就先走了。”
秦淮茹心里骂了一句狗东西,转身就要走。
“别急着走,秦淮茹,你们贾家断了香火,不如考虑考虑跟我,保证你不愁吃穿。”
车间主任压低声音说道。
他一直觊觎秦淮茹,明的不行,就暗地里搞鬼,总之就想把她弄到手。
秦淮茹突然笑了。
“那真是太好了,麻烦主任去厂里的妇联打听一下,一个有家有口、还是厂里干部的人,能不能再娶个老婆?”
秦淮茹一提妇联,车间主任立刻就怂了。
“去去去,赶紧去干活,怕是干不死你。”
秦淮茹见对方这副模样,心里总算出了口气。
但她高兴得太早了。
车间主任马上让人把这事传遍了整个车间。
“秦淮茹,你们家棒梗是不是成了太监?”
“秦淮茹,我记得你们家就一个儿子吧?”
“秦淮茹,你还不满四十吧,赶紧找个婆家嫁了,再生个儿子,不然以后谁养你?”
“对,现在只有儿子靠得住,养儿防老。”
工人们你一句我一句,有的是想听八卦,有的是假装关心。
其实都是为了看秦淮茹的笑话。
这年头没什么娱乐,这种消息简直能让人兴奋好久。
“都给我闭嘴!”
秦淮茹终于忍不住了。
她扔下手中的工具,捂着脸哭着跑出了车间。
……
中午吃饭的时候。
一些以前用饭票占过秦淮茹便宜的男人,全都挤到她后面排队。
“秦师傅,听说你们家棒梗出事了?”
“秦师傅,你们家以后可怎么办,有需要帮忙的来找我吧。”
“还是老地方,老规矩,只要你愿意,我还能多给点。”
这些工人趁火打劫,秦淮茹家遇到难事,他们却乐得不行。
没人真心帮她。
“好,来来来,现在就来,谁不敢谁就是胆小鬼!”
秦淮茹真火了。
她突然提高声音,所有人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几个想占便宜的男工顿时蔫了。
没想到秦淮茹这么硬气。
……
秦淮茹下班回到家。
一边做饭一边抹眼泪。
她现在看不到一点希望,心里全是绝望。
“就知道哭,棒梗出事,你这个没用的妈也有责任!”
贾张氏指着秦淮茹的鼻子一顿骂。
最疼孙子的贾张氏,现在也陷入了绝望。
她思想保守,延续香火在她眼里比天还重要,所以她重男轻女。
但现在棒梗下半生幸福没了,贾家的香火断了。
贾张氏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奶奶,你为什么要骂妈妈,哥哥以前也受过伤,您也没这么生气。”
小当弱弱地问。
“你这个赔钱货懂什么?滚一边去。”
贾张氏现在一见到孙女就烦。
小当当场眼眶就红了。
没想到自己随便问了一句,就被骂了。
“妈,你要生气,找外人发去,别冲自家人发!”
秦淮茹也气坏了。
今天工厂里到处都在传棒梗的事,她脸上挂不住。
那些男工人都想占便宜,让她火大。
现在回家还被贾张氏骂,她实在忍不下去了。
贾张氏正准备再说几句。
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棒梗妈在吗?我是冉老师,来看看棒梗。”
冉秋叶听说棒梗出事了,心里放不下,就过来看看。
秦淮茹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她跟学校请假说棒梗受伤了,但没说具体伤哪了。
现在冉老师上门来看,这事恐怕要露馅了。
一想到棒梗的事传到学校,以后肯定会被同学笑话,秦淮茹更难受了。
但人已经来了,还能怎么办?
见吧。
“冉老师,您来了,快进来坐。”
秦淮茹强笑着迎进去。
“怎么没看见棒梗呢?能看看他吗?”
冉秋叶进屋后,看了看里面,没看到棒梗。
“冉老师,棒梗在另一间屋子,其实也没多大事,再养两个星期就能回学校上课了,让您特意跑一趟,真不好意思。”
“我是棒梗的班主任,当然要来看看。既然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冉老师说完,把一袋杏子放在桌上,起身就要走。
她也看出来这里有些不方便,就没打算多待。
“那冉老师您慢走。”
送走冉老师,秦淮茹刚松了口气。
贾张氏突然说:“来看我们家棒梗,连个慰问金都没有,真是有脸说。”
声音不大,刚好让冉老师听见。
冉老师眉头一皱,显得有点尴尬。
以前棒梗几次受伤,她都是带着慰问金来的,第一次是全班一起出,第二次是她自己掏钱。
这次来,确实没带钱,只买了一袋杏子。
看望病人,带点水果,不是很正常吗?
可贾张氏却觉得冉老师欠他们家一样,非得要有钱才算慰问。
“妈,你怎么这么说,人家冉老师能来,这份心意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这么说话让人心里不舒服。”
秦淮茹虽然骨子里是个寄生虫,但在外人面前还得维持点体面。
她觉得贾张氏这样势利,实在不合时宜。
“我说得不对吗?当老师的,就这么点破水果,酸不拉几的,谁吃?”
贾张氏一想到杏子的酸味就恶心。
“冉老师,让您见笑了,别理她。”
秦淮茹赶紧陪着笑说。
冉老师虽然有修养,但这会儿也被气坏了。
心里想着自己是来探望学生的,结果好心办了坏事?
现在这年头哪有什么好水果,物资这么紧张,这杏子还是她转了好几条街才买到的呢。
贾若张氏还看不上,还要什么慰问金。
我天生就欠你们家的吗?
但她不能表现出来。
看秦淮茹态度还算诚恳,她也没再计较,就往院外走。
“冉老师,您来看棒梗的?”
前院的陈家儿子,和棒梗是同班同学,冉老师自然也是他的班主任。
他一见到冉老师就知道她是来探望棒梗的。
“是,陈同学。”
冉老师回答。
“冉老师,我看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被棒梗的伤吓到了?我觉得也是,棒梗太惨了,成了太监,你们女生看了肯定害怕。”
小陈自顾自地说着。
“什么,太监?”
冉秋叶一下子愣住了。
太监,是以前皇宫里对宦官的称呼。
谁都知道太监是不完整的男人。
棒梗成了太监,难道说他不完整了?
一想到这里,冉秋叶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又羞又怕。
她回头看了看秦淮茹。
秦淮茹也听到了小陈的话。
顿时脸色铁青,眼神怨恨地瞪着小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