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赵兴邦悄然后退,借着夜色的掩护绕到村子另一头。村长家住在村中央的大院里,此时窗户还亮着油灯——老村长有夜里记账的习惯。
\"咚咚咚。\"赵兴邦轻轻叩响门环。
\"谁啊?\"屋里传来村长沙哑的声音。
\"是我,赵兴邦。\"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老村长披着外衣,手里还拿着账本。他眯起昏花的老眼:\"兴邦?这大半夜的...\"
\"村长,\"赵兴邦压低声音,\"老刘头他们要去毁我的固氮豆苗,还想偷租地合同。\"
\"什么?\"老村长手一抖,账本掉在地上,纸张散落一地。他弯腰去捡,手指微微发抖:\"你...你确定?\"
赵兴邦点点头,把刚才听到的计划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老村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猛地拍案而起:\"反了天了!这些混账东西!\"
这帮混混村民,就不能让他好好的完成自己的扶贫工作吗!
\"你先回去,\"老村长把哨子挂在脖子上,\"我这就去叫人。记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他们动手了再...\"
“放心村长,我明白。”
……
没过多久,铜哨刺耳的尖啸声划破夜空,惊醒了半个村子。老村长佝偻的腰板此刻挺得笔直,枯树皮似的手攥着哨子,指节都泛了白。他边跑边吹,哨音像刀子似的把黑夜撕开一道道口子。
\"都起来!有人要毁固氮豆苗!\"
赵兴邦紧跟在后,听见各家各户传来慌乱的响动。先是油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接着是木门吱呀的开门声,最后是杂沓的脚步声——有人光着脚就跑出来了。
\"咋回事?\"张老汉提着裤腰带从茅房冲出来,差点撞上正在系衣扣的王婶。
老村长喘着粗气停下,铜哨还挂在嘴边:\"老刘头...带着人要毁兴邦家的豆苗!\"他猛地抓住张老汉的胳膊,\"那可是能改盐碱地的神豆啊!\"
这句话像火星子溅进油锅,张老汉脸色瞬间变了。他转身冲回屋里,再出来时手里多了把铁锹,锹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挨千刀的!敢动咱村的命根子!\"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过来。有端着煤油灯的,有举着锄头的,还有拎着擀面杖的。刘婆婆最绝,左手提着夜壶当武器,右手还攥着没纳完的鞋底。
\"走!\"老村长一挥胳膊,人群像潮水般往赵兴邦家涌去。几十双脚踩在土路上,震得路边的野草都在颤抖。
赵兴邦跑在最前面,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不是害怕,而是一种奇怪的兴奋——前世这些欺负他的人,今晚就要自食恶果!
尤其是那老刘头!这个人,赵兴邦可是从前世记恨到了现在,前世的时候,就是因为落在了他的手上,王玉兰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但是却依旧记得关心他!就算会被打,也要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偷偷的从老刘头的手里留出来。
现在,自己已经跟王玉兰过上了不错的生活,但是那老刘头这仇,赵兴邦也依旧还记得!
转过最后一个屋角,他家院子已经近在眼前。月光下,院门大敞着,锁头被撬坏挂在门环上晃荡。院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响,还夹杂着压低的笑骂。
\"快看!合同肯定在箱子里!\"
\"这破锁真难撬...\"
\"你他妈小点声!\"
赵兴邦抬手示意众人停下。老村长会意,猫着腰凑到院墙边,从缝隙往里看。只见五个黑影正在堂屋门前忙活,老刘头那标志性的瘸腿姿势一眼就能认出来。他正用杀猪刀别门闩,另外四人举着麻袋和木棒望风。
\"动手?\"张老汉凑过来小声问,手里的铁锹已经举起来了。
老村长摇摇头,从怀里摸出个手电筒递给赵兴邦,又对其他人比了个包围的手势。村民们立刻分散开来,像一张大网悄悄围住院子。
赵兴邦深吸一口气,突然按亮手电筒。刺眼的光柱像利剑般直射堂屋门口,正好照在老刘头那张坑坑洼洼的麻脸上。
\"谁?!\"老刘头吓得一哆嗦,杀猪刀当啷掉在地上。
回答他的是四面八方同时亮起的十几道手电光。光柱交错间,村民们愤怒的面孔从黑暗中浮现出来,像一尊尊怒目金刚。
\"好啊!偷东西偷到兴邦家来了!\"刘婆婆第一个冲出来,夜壶抡得呼呼作响。
老刘头几人像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动弹不得。王二狗手里的麻袋掉在地上,露出里面准备好的石块——这是要用来砸鸡舍的。
\"误会...误会...\"老刘头干笑着往后退,瘸腿绊在门槛上,差点摔个跟头,\"我们...我们听说有贼...\"
\"放你娘的屁!\"张老汉一铁锹拍在院墙上,震下一片尘土,\"三更半夜撬门进来抓贼?\"
人群骚动起来。有人认出了地上的石块:\"他们要砸鸡舍!\"更有人指着麻袋里的绳子:\"这是要绑人啊!\"
当然,也有可能是绑狗用的,不过可惜,家中的两条大黄狗早就已经在赵兴邦的安排下先睡觉去了,今晚的事情,不需要它们两个出面。
不然的话,咬伤了人,自己还要给医药费,那不是显得很亏吗。
老村长走到院中央,煤油灯照得他脸上的皱纹像刀刻般深邃:\"老刘头,你带着凶器夜闯民宅,是想吃牢饭?\"
老刘头那张麻脸由红转白,豆大的汗珠顺着坑洼往下淌。他怨毒地瞪了赵兴邦一眼,突然扯着嗓子喊:\"赵兴邦黑心肝!用妖法骗咱们的地!那固氮豆根本...\"
\"闭嘴吧你!\"王婶一个箭步冲上去,差点把煤油灯怼到老刘头脸上,\"我家地里的豆苗都快开花了,土也变松了,你管这叫妖法?\"
其他村民也纷纷附和:
\"就是!我家三亩盐碱地都能种庄稼了!\"
\"你们这些懒汉自己不肯出力,现在眼红了?\"
\"送他们去见公安!\"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老刘头几人被围在中间,像困兽般左冲右突。李麻子想从侧面溜走,被刘婆婆一鞋底抽在脸上,鼻血顿时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