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屏幕上，警察队伍驻扎在别墅区外的空地上，一个个汗流浃背，嘴唇干裂得像是几欲开裂的枯树皮。地表温度直逼七十摄氏度，空气扭曲得如同置身于巨大的熔炉之中。
年长的警察费力地靠着警车，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粗重的沙哑，手里的对讲机时不时传来刺啦的杂音，眼神里满是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对水的极度渴望。年轻的几个则聚在一堆，压低了声音咒骂着什么，眼神不时恶狠狠地瞟向临时搭建的指挥帐篷，里面坐着的正是他们的主席。
主席坐在帐篷里，汗珠子不要钱似的顺着额头往下淌，滴落在他面前那张破旧的地图上，洇开一片模糊的湿痕。他的嗓子干得像是塞了一把砂纸，火辣辣地疼。他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嘶哑地吼道：“都给老子挺住！再坚持几天，上面肯定会派人来支援！”
可这话连他自己听着都虚，底下的人更是个个面无表情，有人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冷笑。
帐篷外头，一个年轻警员压低声音对同伴嘀咕：“支援个屁！上面那帮孙子早把咱们忘到爪哇国去了！我看他就是想拖着咱们一块儿完蛋！”
旁边的人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咬着牙根附和：“没错！我家里老的小的还等着水救命呢，凭什么要在这儿听他瞎指挥等死！”
裂痕早就深深刻下了，林牧所做的，不过是再往上头轻轻踹上一脚。避难所内，他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悠然自得地打开了通讯设备，通过几个隐秘的渠道，将一条精心编造的消息散布了出去——“主席那老家伙私藏了一大批冰水和压缩饼干，根本就没打算分给大家伙儿！”
这话带着毒性，如同瘟疫一般，迅速在早已人心惶惶的警队里蔓延开来。监控画面中，那些原本还算克制的警员们，此刻都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眼神里充满了猜忌、怀疑，以及一种被压抑到极致后爆发出的贪婪。
那个年长的警察低着头，一边机械地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嘴里反复念叨着家里的孩子，眼神闪烁不定，显然在权衡着什么。而那些年轻气盛的警员则更加直接，有人直接朝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浓痰，骂骂咧咧道：“妈的，我就知道！这老东西果然没安好心！”
谣言的火苗借着绝望的东风，越烧越旺，帐篷外的气氛也随之变得越来越诡异，空气中仿佛都凝结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主席显然也察觉到了手下们那种几乎要噬人的眼神和愈发骚动的气氛，他掀开帐篷帘子走了出来，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厉声吼道：“都他妈聚在这儿干什么？晒太阳吗？不想活了是不是！”
可回应他的，只有零星几声有气无力的敷衍，更多的人则是低垂着头，眼神里却翻滚着压抑不住的不甘和怨毒。
林牧优哉游哉地靠在舒适的沙发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屏幕里的画面，嘴角微微上扬，低语道：“呵，好戏终于要开场了。”
七十度的高温像一只无形的巨掌，死死掐着每一个暴露在烈日下的人的喉咙。汗水刚一冒出皮肤，就立刻被蒸腾成迷蒙的白雾，将视野都扭曲得模糊不清。裸露在外的皮肤被毒辣的太阳炙烤得泛起一个个亮晶晶的水泡，轻轻一碰就火辣辣地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焦糊和汗臭混合在一起的怪味。
警队里那点儿可怜的纪律，在这样的酷刑和致命谣言的双重打击下，已经彻底崩塌得连渣都不剩。谣言彻底撕裂了他们之间摇摇欲坠的忠诚。
几个年轻警员聚在一起，交换着眼神，其中一个压低了声音，用几乎只有彼此能听见的音量说道：“我听说，那老家伙藏的好东西，就在他帐篷后面那个大铁箱子里！足够咱们兄弟们吃喝好几天了！”
那个一直犹豫不决的年长警察，此刻也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猛地一咬牙，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疯狂：“老子不管了！家里的孩子都快不行了，今天说什么也得弄点水回去！”
这话如同在滚油里丢进了一点火星，周围那些本就蠢蠢欲动的人们，眼神瞬间都亮了起来，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纷纷用力点头。
主席铁青着脸站在帐篷前，手里那只老旧的对讲机被他捏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他强忍着喉咙的干痛，再次声嘶力竭地吼道：“都给老子滚回去站岗！谁他妈敢乱来，老子当场就毙了他！”
可这话在早已濒临崩溃的众人听来，屁用没有。几个胆子大的年轻警员互相使了个眼色，猛地像饿狼般扑向帐篷后方，粗暴地掀开那个半旧的铁皮箱子，手忙脚乱地在里面翻找起来。
结果，箱子里只有几只空空如也的水壶和一些杂物，哪儿有什么冰水和食物的影子！
主席气得整张脸都拧成了麻花，他指着那几个带头闹事的警员，手指哆嗦着咆哮道：“你们……你们这群混账！反了！都他妈反了是不是！”
他话音未落，一个身材高大的警员猛地转过身，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里闪烁着野兽般的疯狂光芒，他恶狠狠地顶了回去：“反了又怎么样！老子们都快渴死了、饿死了！你个老王八还把好东西藏起来自己享用，凭什么！”
场面瞬间彻底失控。更多的人如同被引爆的火药桶，呼啦一下全都围了上来，一个个义愤填膺，七嘴八舌地指责着主席的“自私”和“冷酷”，有人情绪激动，甚至直接就动手推搡起来。
那个年长的警察站在人群外围，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一幕，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咬着牙挤了进去，试图做最后的努力，他低声劝道：“头儿……头儿您看，大家也都是没办法了，这天儿实在是熬不住……您就把东西……交出来吧……”
可他这番话，在此刻听来，却更像是往烧得正旺的火堆上浇了一勺滚油。主席猛地一甩手，打开了年长警察试图拉住他的胳膊，双眼赤红，歇斯底里地怒吼：“滚！都给老子滚！老子他妈什么都没有！”
这一刻，积压在众人心中的愤怒、绝望和对生存的渴望如同火山般彻底爆发了。人群中不知是谁吼了一声“打死这个老畜生！”，紧接着，一个沙包大的拳头就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砸在了主席那张因愤怒和高温而扭曲的脸上。
鲜血混合着汗水，从他鼻子和嘴角喷溅出来，糊了他一脸。紧接着，便是密不透风的拳脚，带着风声，一下下闷响着砸在主席身上、头上、肚子上。骨头错位的“咔嚓”声、皮肉被沉重击打的“嘭嘭”闷响清晰可闻。
主席很快就被打翻在地，像条死狗一样蜷缩着，起初还想挣扎着咒骂“你们这群白眼狼！忘恩负义的畜生！”，但很快就被打得只能发出痛苦的闷哼，话都说不囫囵了。那些曾经对他唯唯诺诺的手下，此刻却都红了眼，一个个状若疯魔，拳脚如同冰雹般密集落下，空气中迅速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和汗臭味，以及一种令人作呕的绝望气息。
林牧安稳地坐在温度宜人的监控室里，手里端着一杯刚刚从冷藏柜里取出的冰镇果汁，那股带着果香的凉意顺着他的喉咙一路滑下，舒爽无比，他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波动。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监控屏幕里那片混乱不堪的景象，主席被打得血肉模糊、在地上痛苦抽搐的惨状清晰地映在他的眼底，他的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满足的弧度，低声自语：“前世的债，今天，总算是先收回一点利息了。”
那股深入骨髓的复仇快感，如同最烈的酒，从心底深处猛地涌了上来，让他几乎控制不住地眯起了双眼，细细品味着这久违的滋味。屏幕上，主席的挣扎已经越来越微弱，几乎快要不动了，而他周围的那些警员，却依旧像一群饿疯了的鬣狗，还在疯狂地撕扯着他身上那些早已破烂不堪的衣物，甚至有人不耐烦地开始搜他的口袋，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藏得真他妈深啊，这老东西！快找找，肯定还有！”
高温依旧炙烤着大地，地表像是烧红的铁板，空气中满是血腥和汗臭。林牧的目光从屏幕上移开，一只柔软无骨的小手便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开始不轻不重地揉捏起来。是刘双双。她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后，正低眉顺眼地为他按摩，动作小心翼翼，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讨好。林牧没有回头，只是闭上眼享受着这恰到好处的力道。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女人身体因为紧张而传来的微不可查的颤抖，那是一种源于绝对恐惧的、彻底的臣服。他对刘双双此刻的表现感到十分满意。一个曾经清高倔强的女医生，如今像一只温顺的猫咪般侍奉着自己，这种将一切牢牢掌控在手心的感觉，让他心头的快感又增添了几分。他靠回沙发，将杯中最后一口冰果汁饮尽，刘双双立刻会意，恭敬地接过空杯，转身去为他重新倒上一杯。林牧的目光则重新投向屏幕，外面的人越是痛苦，他的快感就越强烈。前世的仇恨，今天不过是刚开始清算，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