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迹斑斑的铁盖被推开,林牧从中走出。烈日悬空,阳光刺的人睁不开眼,滚滚热浪扑面而来。
大地像是要被烤干了,空气因高温而扭曲,远处的城市废墟都有些模糊与不真实。脚下的柏油路变得有些软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灼的气息,呼吸间都带着一股灼热感。
长时间生活在拥有制冷系统的避难所内,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踏足末世后的地表,竟有种恍若隔世般的错觉。
昔日避难所中的冰镇牛排与啤酒都已是过往,如今只剩下这无情的酷热与荒凉。
胸口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但他神色平静,眸光深邃,打量着这片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妈的,这地方比下水道还像地狱。”林牧低声咒骂,嘴角却扯出一抹冷笑。比起前世被背叛后活活烤死的绝望,这点苦头算什么?他心里清楚,只要活着,只要“无限存储”还在,他就有翻盘的资本。
走了不到十分钟,热浪已经让他头晕目眩,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
前方,一片废弃的停车场映入眼帘,破烂的车辆堆积如山,几块扭曲的广告牌在烈日下摇摇欲坠。
停车场中央,七八个幸存者围成一圈,衣衫褴褛,皮肤被晒得龟裂,嘴唇干得像枯树皮。他们围着一小瓶浑浊的污水,正在撕扯争抢。
一个瘦得皮包骨的男人嘶吼着挥拳砸向旁人,另一个女人尖叫着用指甲抓破了对方的脸,血水混着汗水滴在地上,瞬间被高温蒸干。哀嚎声、咒骂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绝望和疯狂。
“给我!那是我的水!”一个女人发出凄厉的尖叫,声音沙哑,曾经应该还算姣好的面容此刻因脱水和疯狂而扭曲,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瓶脏水,透出野兽般的贪婪。
“滚开!老子三天没喝水了!”男人咆哮着,一脚将她踹翻,抢过那瓶污水就往嘴里灌,浑浊的水顺着下巴流下,混着地上的泥土和血,看得人直反胃。
林牧站在远处一辆报废面包车后,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这群为了半瓶脏水就能自相残杀的货色,丑态百出,简直比前世背叛他的那些邻居还不如。他心底涌起一阵生理性的厌恶,脑海中却清晰地浮现出王晴和赵丽那两张虚伪的脸,以及自己被推倒在融化柏油路上,皮肤被活活烤熟的剧痛。
“一群活该的废物。”他低声自语,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那眼神扫过人群,就像在看一堆在腐肉上蠕动的蛆虫,充满了不加掩饰的鄙夷。
争抢还在继续,刚才被踹倒的女人疯了一样爬起来,口中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从怀里摸出一块尖锐的碎玻璃,狠狠扎进男人的后背。鲜血喷涌而出,男人惨叫着倒地,周围的人非但没被吓住,反而更加疯狂地一拥而上,抢夺他手里那瓶已经洒了大半的脏水。场面混乱得像一窝饿疯了的野狗,林牧皱了皱眉,懒得再看,转身准备绕路离开。
可就在这时,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男人发现了他,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饿狼般的光芒,扯着嗓子喊:“喂!那边那个小子,给老子站住!身上有水没有?交出来,不然弄死你!”
这话一出,所有争斗都停了,一道道贪婪而凶狠的目光齐刷刷地钉在他身上,犹如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群。林牧停下脚步,转身瞥了他们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他故意佝偻着背,装出疲惫不堪的模样,声音沙哑地回道:“水?老子比你们还惨,哪来的水?别他妈浪费时间了。”
中年男人狐疑地打量着他,见林牧衣衫破烂,满身灰尘,确实不像有货的样子,但还是不甘心,挥手招呼两个同伴,朝林牧逼近:“少废话,搜一搜就知道了!敢藏东西,老子扒了你的皮!”
林牧低着头,眼神藏在阴影里,嘴角的冷笑愈发明显。他表面上没动,装作认命的样子,但右手已经悄然伸向腰间的破旧背包。没人注意到,他的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下一秒,一小块晶莹的冰块已经从虚空空间中取出,迅速含进嘴里。冰凉的触感在口腔中化开,干涸的喉咙瞬间得到缓解,热浪带来的窒息感也减轻了几分。他不动声色地将冰渣咽下,眼神却越发清明,甚至带着一丝戏谑。
“想搜?”林牧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逼近的三人,声音低沉沙哑,每个字都带着一股子寒气,“行啊,来试试看。”
那中年男人被他这眼神盯得心里突地一跳,但身后的同伙给了他底气,立刻硬着头皮骂道:“装你妈的蒜!兄弟们,上,给老子弄死他!”
三个人吼叫着一拥而上,手里挥舞着生锈的铁棍和尖锐的石块。林牧脚下微微一错,身形如同鬼魅般避开了中年男人迎面砸来的铁棍,那铁棍带着风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滚烫的沥青。另一个手持石块的同伙从侧面扑来,林牧看都没看,右腿闪电般一绊,那人顿时失去平衡,整张脸狠狠拍在滚烫的地面上,发出一声被烫熟般的惨叫。
“操!”领头的中年男人见状大怒,吼叫着再次挥棍横扫。这一次,林牧不再闪躲,一道寒光从他手中闪过,合金匕首瞬间出现在掌心。他不退反进,迎着铁棍欺身而上,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一挥,匕首精准地划过对方持棍的手腕!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炙热的空气。那中年男人的手腕上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肉翻卷,几根白色的筋腱都被齐齐切断。他惊恐地看着自己无力垂下的手,铁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剧痛和恐惧让他面无人色。
第三个家伙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得愣在原地,转身就想跑。但林牧的动作比他更快,一个箭步上前,冰冷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入那人逃跑的大腿,然后猛地一绞!
“噗嗤”一声,血肉被撕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那人嚎叫着扑倒在地,抱着血流如注的大腿疯狂抽搐,嘴里发出绝望的哀嚎。
整个过程兔起鹘落,不到十秒,三个气势汹汹的打手全部倒地呻吟,血水在滚烫的地面上滋滋作响,散发出刺鼻的腥臭味。远处那些幸存者看得目瞪口呆,脸上的贪婪早已被彻骨的恐惧所取代,有人甚至吓得双腿发软,瘫坐在地,裤裆里散发出一阵骚臭。
林牧站直身体,面无表情地用倒地那人的破烂衣服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迹,然后冷冷扫了众人一眼:“还有谁想试试?”
没人敢吭声,空气死寂得只剩下伤者的哀嚎和高温炙烤地面的声音。林牧扯了下嘴角,弯腰从中年男人身上扯下那半瓶污水,看也不看就随手扔到远处,瓶子落地碎裂,水渍瞬间被蒸干。他没再多看一眼,转身朝停车场另一头走去,背影在热浪中显得冰冷而孤傲。
走了几步,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等等……你,你是不是林牧?”
林牧脚步一顿,缓缓回头,眼神眯起,带着一丝危险的光。说话的是个瘦骨嶙峋的老头,半边脸被晒伤,皮肉翻卷,眼神却透着几分复杂。他颤巍巍地指着林牧,低声道:“我认得你……你是江边别墅那小区的,以前见过你运物资……后来听说你被赵天宇的人追杀……你还活着?”
林牧的瞳孔微不可查地一缩,但脸上依然是那副冷漠的表情,声音没有半点起伏:“你认错人了。”
老头却不信,眼中闪过一丝狂热,压低声音道:“别装了,我知道是你!听说你有不少好东西……嘿嘿,赵天宇那狗东西把你逼成这样,咱俩联手,干掉他怎么样?我知道王晴那贱人现在在哪,她跟赵天宇混在一起,过得可惨了,成天被当畜生使唤……”
林牧脸上没有半点波澜,只是冷冷打断:“少废话。我不认识什么王晴,也没兴趣跟你们这群废物联手。滚远点,别逼我动手。”
老头还想说什么,但被林牧冰冷的眼神一瞪,顿时缩了回去,嘴里嘟囔着什么,眼神却透着不甘。林牧没再理他,转身大步离开,内心却翻涌不止。王晴还活着?跟赵天宇混在一起?过得像畜生?这些信息像刀子一样扎进他脑子里,复仇的渴望几乎要冲破理智,但他强压住情绪,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时候。他必须先活下去,找到落脚点,才能一步步讨回前世的债。
夜幕降临,高温稍稍缓解,但空气依然像烤炉般炙人。林牧趁着夜色,绕过停车场那群幸存者,悄无声息地朝远处一片废弃的工业园区移动。那些人还在为那点微不足道的资源争得头破血流,哀嚎和咒骂声在夜风中若隐若现。林牧回头瞥了一眼,眼神冷得像冰,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
“争吧,抢吧,反正你们都是将死的垃圾。”他低声自语,步伐坚定地迈向黑暗深处。夜色掩盖了他的身影,但那双眼睛里,却藏着无人能窥探的杀意和算计。未来的路还很长,赵天宇、王晴,所有欠他的,他都会一一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