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的目光，死死锁定着远处那栋唯一还亮着灯的建筑——指挥中心。那里，就像是这头垂死巨兽最后还在跳动的心脏，拥有独立的供电系统。那里，也是他这次行动的最终目标。
他从高地的阴影中滑下，像一滴融入黑夜的水珠，悄无声息地穿行在混乱与恐慌之中。身后的基地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疯人院，士兵们绝望的叫喊和毫无目标的零星枪声，成了他最好的背景音乐。他们不明白敌人是谁，更不明白敌人在哪里，这种源于未知的恐惧，比任何炮火都更能摧毁一支军队的灵魂。
指挥中心是一栋三层的混凝土建筑，外表朴实无华，但林牧知道，这里面才是整个龙牙基地的神经中枢。大门紧闭，是厚重的合金防爆门，门口没有守卫——或许他们也加入了外面那场寻找“鬼魂”的狂欢，又或许，在他们看来，这扇门本身就是最可靠的防御。
可惜，在林牧面前，这毫无意义。他没有浪费时间去寻找什么门禁系统，那太慢了。他从虚空空间里取出了最后一批库存——几捆高能炸药，熟练地安放在大门的薄弱连接处，装上引信。
他退开十几米，躲在一处废弃的掩体后面，按下了起爆器。
“轰——！！！”
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巨响，打破了基地的混乱。爆炸的气浪卷起漫天尘土，那扇足以抵挡火箭弹的合金大门，被硬生生撕开一个不规则的大口子，扭曲的金属边缘还在冒着红光和青烟。
这声爆炸就像一个信号，让基地内短暂地安静了一瞬，随即，更多的脚步声和呼喊声开始朝这个方向汇集。林牧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从那个破开的大洞里冲了进去，身影瞬间被建筑内的黑暗吞噬。
指挥大厅内，应急灯提供了惨白的光源。一股浓烈的、电子元件烧焦的臭味扑面而来。十几块巨大的屏幕墙上，此刻只有一片刺眼的红色错误代码和“信号中断”的字样。一个肩膀上扛着上校军衔、面色铁青的中年军官，正抓着一个已经失灵的通讯器，对着里面毫无反应的听筒疯狂地咆哮：“说话！该死的！备用线路呢？为什么备用线路也断了！回答我！”
他的怒吼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显得那么无力而滑稽。一个失去了指挥能力的将军，甚至不如一个拿着枪的普通士兵有威胁。
林牧的视线，第一时间就越过了这个气急败坏的上校，落在了他身旁的那个人身上。那是一个女人。一个穿着白色研究服，身段高挑的年轻女人。她和周围的混乱格格不入，五官精致到无法相信这样的美女会出现在军事基地，神情专注得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的手指在一部独立供电的战术终端键盘上飞速敲击着，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似乎在徒劳地尝试着恢复什么。
当林牧带着一身硝烟味从破洞中走进来时，女人的动作终于停顿了一瞬。她抬起头，那双清澈而冰冷的眸子看向林牧，闪过一丝意料之外的惊讶，但仅此而已。没有恐惧，没有尖叫，甚至连一丝慌乱都没有。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穷凶极恶的入侵者，更像是一个研究员在观察一个突然闯入实验室的、前所未见的生物标本。
“你就是外面的袭击者？”反倒是那名上校最先反应过来，他扔掉手里的通讯器，猛地拔出腰间的制式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死死对准了林牧的脑袋。“放下武器！立刻！”他厉声喝道，试图用军人的威严和手中的武器，重新找回一丝对局势的掌控感。
然而，他预想中的威慑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林牧甚至没有看他一眼，仿佛那把能轻易夺走人命的手枪只是个玩具。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冷笑，目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个女人。她的身材极好，即使是宽大的研究服也遮掩不住那玲珑的曲线，尤其是胸前那惊人的饱满，将白色的布料撑起一道诱人的弧度。她的胸牌在应急灯下反射着微光，上面清晰地印着一行字：武器系统专家，韩雅。
“武器系统专家……”林牧低声念了出来，眼神中的兴趣愈发浓厚。他本来只是想来这里，找到基地的最高指挥官，用最直接的方式结束这场复仇。但他现在发现，自己似乎找到了一个比单纯的破坏和杀戮更有价值的“宝藏”。
“我叫你放下武器！你听见没有！”上校被林牧这种赤裸裸的无视彻底激怒了，他的手指已经压在了扳机上，额头上青筋暴起。作为一个基地的最高指挥官，他从未受过如此的羞辱。整个基地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疯子搅得天翻地覆，而现在，这个疯子就站在他面前，却把他当成了空气。
林牧终于懒洋洋地斜了他一眼，那眼神充满了不加掩饰的鄙夷，就像在看一只乱叫的狗。“放下武器？”他嗤笑一声，然后当着上校和韩雅的面，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摊开手掌，然后又握紧拳头。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上校旁边的另一台战术终端，那台韩雅没有在操作的、重达上百斤的设备，凭空消失了！
上一秒还在那里，下一秒就只剩下几根断裂的数据线，和一片空荡荡的地面。
上校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握枪的手臂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嘴巴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这不是魔术，更不是幻觉！这是一种他无法理解的神迹，或者说……魔鬼的手段！他终于明白，外面那些士兵口中“装备凭空消失”的报告，不是因为恐慌产生的集体癔症，而是血淋淋的事实！
他的愤怒、他的威严、他作为军人的骄傲，在这一刻被彻底击得粉碎。他手中的枪，在对方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现在，你还觉得，”林牧的声音冰冷而残酷，像是在宣判，“是你该叫我放下武器，还是……我该让你放下你那个可怜的铁疙瘩？”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韩雅，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和她的表情一样，清冷而平静，不带一丝情感波动：“非能量转化，非空间折叠。你实现了一种宏观物体的无损、零延时物理转移。作用范围内的熵没有变化，这不符合已知的任何物理定律。”
她没有看上校，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畏惧，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林牧，那双眼睛里闪烁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狂热的、属于研究者的探索欲和好奇心。“你是怎么做到的？”她问，语气不像是在审问，更像是在进行一场平等的学术探讨。
林牧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个女人，太有意思了。在生死关头，她关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他能力的原理。这种人，要么是疯子，要么就是对自己所研究的领域，有着超越生死的自信与执着。
“想知道？”林牧向前踏出一步，无视了上校那已经快要崩溃的神经，“那就得看你，有没有资格知道了。”
他的话音未落，大厅外面，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清晰地传来。是警卫！他们终于反应过来，包围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