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本堂中,朱允炆表现极为踊跃。
凡先生所问,他皆积极应答,见解独到。
课上讨论,亦主动发言,言辞清晰。
先生们见状,纷纷夸赞,称朱允炆勤奋好学,思维敏捷,实乃可造之材。
一日,大本堂先生面见朱元璋,恭敬行礼后,便盛赞朱允炆:“陛下,允炆殿下于大本堂中,学业勤勉,每有授课,必全神贯注,踊跃应答,见解常有过人之处。论及经史,剖析入微,实乃聪慧好学之辈,前途不可限量。”
朱元璋点头,随口敷衍道:“知道了。”
旋即话锋一转,问道:“雄英最近课业如何?”
大本堂先生如实禀道:“陛下,朱雄英殿下课业完成俱佳,只是于圣人经典,常肆意曲解。”
朱元璋摆手,对大本堂先生们道:“无需多言。”
某一日,李善长至大本堂。
他本就只需偶尔抽暇前来授课。
李善长至大本堂,于讲堂之上,展卷讲授法家经典。
其引经据典,将《商君书》《韩非子》等法家着述中的要义,诸如法术势之论、法治理念等,细细剖析,为诸生阐释法家治国理政之思想精要。
朱元璋众小儿及朱允炆、朱雄英等人皆在堂中。
李善长讲授法家经典时,唯有朱雄英听得兴致盎然,目不转睛。
而向来喜好儒学的朱允炆,此时却困意上头,忍不住打起瞌睡来。
李善长讲授片刻,忽向诸皇子皇孙发问。
众人闻之,面面相觑,皆无言以对。
此时,唯有朱雄英高高举手。
李善长见朱雄英举手,便从《商君书》中择出一段,念道:“‘国之所以兴者,农战也。’皇长孙,你对此有何见解?”
朱雄英闻言,起身朗声道:“此句之意,乃言国家兴盛之根本,在于农耕与战事。农者,民之生计、国之根基,若无农耕广种五谷,百姓则饥,国力亦弱。
战者,保国卫民,拓土安邦之要径。
当今之世,若边地驻军勤于操练,战时勇猛无畏,方可御敌于外。
而内地百姓,专心务农,多产粮秣,方能保障军需民用。
二者相辅相成,农事兴旺,粮草充足,军队无后顾之忧,方能战力强盛;军备稳固,边境安宁,农事亦可安稳发展,国家自能兴盛。”
恰此时,朱允炆开口道:“若战事频仍,即便百姓勤于耕种,生活恐亦难改善,此非有穷兵黩武之嫌乎?”
李善长目光转向朱允炆,问道:“既如此,你且说说,当如何为之?”
朱允炆拱手说道:“依儒家所言,‘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
当以仁德为本,先修内政,以德化民,使百姓安居乐业。
若四方有不臣者,不应即刻兴兵,而应广施教化,以礼义仁德感召之。
如此,民心归附,外邦亦慕我朝德化,自会宾服,无需穷兵黩武,亦能保家国太平。”
李善长闻朱允炆所言,心下颇不满意,然并未发作训斥,转而望向朱雄英,问道:“皇长孙,你对此又有何见解?”
朱雄英神色沉稳,侃侃而谈:“夫子,国与国相交,似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若一国因惧战事,不修武备,只恃文德,他国见其孱弱,难免生觊觎之心。
落后便要挨打,此乃常理。
若无强兵护国,外敌来犯,家亦难存,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国乃家之屏障,家为国之根本。
农耕积粮,可富国民;强军备战,能保国安。
二者皆重,方能于诸国并立之世,保家国昌盛,不受欺凌。”
李善长听闻朱雄英所言,不禁面露赞许之色,连声称妙,抬手鼓掌叫好道:“妙哉!皇长孙此论,眼光独到,见解深刻,将国与家、战与和之关系剖析得鞭辟入里,实乃难得!”
朱雄英得李善长夸赞,众皇子们纷纷称道:“小雄英着实厉害!”
唯有朱允炆神色怏怏,心中似有不悦,默默无言。
大本堂课业既毕,朱雄英领着几位小叔叔,前往东宫嬉耍,以东宫之食饮,盛情款待众人。
一众小皇子亦甚喜至东宫,缘东宫有诸多自辽东携归之美食与趣物。
彼时,李善长则被朱元璋召至书房之中。
朱元璋于书房中,命李善长道:“你且说说,对朱雄英与朱允炆作何评价?”
李善长稍作思忖,恭敬说道:“陛下,皇长孙朱雄英,见识不凡,对法家要义理解深刻,观国与家、战与和,目光敏锐且务实,于时事洞察入微。而朱允炆,以儒家言论阐释,心存仁德,重教化,然于当下诸国纷争之态,或稍显迂阔。”
李善长继而面露疑惑,向朱元璋问道:“陛下,臣好奇,皇长孙小小年纪,不知从何处学得如此精深之法家要义?”
朱元璋一脸自得,笑道:“咱这大孙天生颖悟,哪需旁人教导?他自个儿看书便已融会贯通,哈哈哈!”
李善长未敢打断朱元璋这番显摆,陪着朱元璋又叙谈片刻,而后才告辞出宫。
朱雄英与诸位小叔叔一同嬉玩之际,朱允炆本也心向往之,欲一同玩耍。
然吕氏不许,令其在家诵读圣人经典。
此刻朱允炆满心疑惑,自觉已勤读圣人经典,怎就不得皇爷爷垂青?
反观朱雄英,无论犯错与否,皆能获皇爷爷疼爱有加。
朱雄英偕同诸位小皇子,于东宫篮球场中,酣畅淋漓地打着篮球,众人皆玩得不亦乐乎。
一旁宫女、太监见诸皇子相互碰撞,面露担忧之色。
然于一旁纳凉之太子妃常贞,却神色安然,不以为意。
有一小皇子,不慎将朱雄英撞倒,朱雄英一屁墩儿摔在水泥地上。
那小皇子心下惶然,生怕被太子大哥训斥。
朱雄英却拍拍屁股站起身来,笑道:“小叔,无妨无妨,咱接着玩。”
待小皇子们与朱雄英玩得差不多时,太子妃开口道:“日头正盛,你们先歇会儿,莫要晒得中暑了。”
球场一侧,一排宫女各端水盆与毛巾。诸皇子见状,赶忙上前,以巾拭去身上汗水。
这群孩童玩得畅快,体力耗费颇多,腹中皆感饥饿。
太子妃早备下吃食,命宫女引他们去用膳。
一众小皇子途经太子妃身前,纷纷称谢:“多谢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