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三年深秋的戌时三刻,长安平康坊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晃,将阿夜的身影拉长在青石板路上。她刚从老学士口述中提到的突厥商队据点返回,袖中藏着半片染血的星象纹身皮卷 —— 那是即将深入调查的线索,此刻却在巷口的阴影里,迎来了三枚淬毒的星形镖。
“当啷!” 狼首护腕的银饰精准磕飞暗器,阿夜旋身拔刀,横刀在月光下划出冷冽弧光。三名蒙面人从屋顶跃下,手中波斯弯刀的弧度让她瞳孔骤缩 —— 与太史局密道刺客的武器完全一致,刀身上刻着的星象纹,正是日晷底座的同款密码。
“突厥狼卫?” 阿夜沉喝,靴底在地面轻点,触发了测算真太阳时与平太阳时测算过的磁石预警。果然,巷口的日晷指针突然偏移,这是在太史局揭露的星磁砂干扰,说明刺客携带了璇玑金制品。
左侧刺客率先攻来,弯刀劈向她肩颈。阿夜侧身翻滚,刀刃在地面擦出蓝金火花 —— 与太史局纵火案的诡异青光同源。她反手甩出袖中短刃,却在触及对方衣襟时被磁石弹开,这才发现刺客衣料浸过星磁砂,正是老匠人提到的西域防磁布料。
“围三缺一,诱我入巷。” 阿夜迅速判断战术,狼首护腕的机关突然发出蜂鸣 —— 正南方向的磁石浓度异常,与司南推演的星象柱激活参数吻合。她故意卖个破绽,向巷尾退去,那里的日晷刻度在曾被记录为磁石干扰重灾区。
第三名刺客果然从死角突刺,弯刀直奔后心。阿夜猛地转身,横刀与波斯弯刀相交,火星溅落的瞬间,她看清了对方手腕的星形纹身 —— 与突厥商队成员的标记完全一致,但更复杂的纹路显示其隶属精锐部队。
“说,谁雇你们来的?” 阿夜压刀逼进,却发现刺客嘴角泛起诡异的微笑。右侧刺客趁机甩出磁石链,锁链上的璇玑金碎片形成局部磁场,竟让她的横刀突然增重三倍 —— 这是太史局星象柱机关的微型化应用。
混战中,一枚星形镖划破她的左臂,毒药迅速蔓延。阿夜瞥见血液呈现淡蓝色,与纵火案死者的尸斑颜色相同,想起司南提到的西域蛇毒 “星陨散”,正是《唐本草》中记载的磁石相生之毒。
“撤!” 带头刺客低喝,三人同时抛出星磁烟雾弹。阿夜捂住口鼻,狼首护腕的银饰在烟雾中指引方向,却见日晷在磁石乱流中疯狂旋转,指针依次指向北斗七星方位 —— 这是祭坛彩排时出现的共鸣现象。
烟雾散尽时,巷口只剩一枚波斯弯刀的残片。阿夜捡起碎片,发现刀柄刻着与波斯胡商描述的相同符号 —— 那是星象罗盘的核心纹路,太史局密道的星象柱上也曾出现。
返回观星阁的路上,左臂的灼痛让她想起阿夜验尸时的尸僵异常。当推开阁楼木门,司南正在沙盘前推演历法误差的时差公式,墨九则在调试太史局密道中带回的璇玑金齿轮。
“磁石干扰、波斯弯刀、星形纹身。” 阿夜将残片拍在案上,狼首护腕的银饰还在震颤,“他们能精准定位我的路线,说明星象柱的磁石共鸣网已经覆盖平康坊。”
司南接过残片,与太史局星象柱的齿轮纹路对比,发现刀身刻着的节气正是历法推论的下一个案发时间 —— 大雪。墨九比出 “毒素” 手势,用磁石镜分析伤口,显示毒药中含有星磁砂颗粒,这解释了为何尸僵会因磁石环境加速。
“还记得王玄策的警告吗?” 司南忽然指向沙盘上的七大星位,“突厥商队只是幌子,这些刺客才是宇文氏余党的核心力量。他们用波斯弯刀,说明背后有西域星象师支持,就像胡商提到的神秘买家。”
阿夜点头,忽然注意到残片内侧的微雕 —— 那是玄武门的轮廓,与史馆残页上的地图碎片吻合。这个发现让她想起祭坛石俑的底座刻文,两者都在指向同一个目标:在星象柱共鸣时,让玄武门成为磁石漩涡的中心。
“他们的目标不是杀我,是阻止我们追查星象柱。” 阿夜擦拭横刀,刀身映出窗外的浑天仪,“下一次袭击,应该会在大雪节气,天玑星位的漏刻博士身边。”
墨九突然比出 “关联” 手势,将弯刀残片嵌入日晷底座。底座的星象密码竟自动补全,投射出长安地下磁石矿脉的完整分布图 —— 七大星位的节点上,分别标注着 “霜降”“小雪”“大雪” 等节气,正是前两起命案和即将到来的第三案的时间。
司南的手指停在玄武门节点:“阿夜的遇袭,证明凶手已经激活了天枢、天璇两柱,现在要保护天玑星位的漏刻博士,阻止第三根柱子被激活。” 他望向阿夜的伤口,毒药虽被磁石镜抑制,但星形疤痕却与钦天监博士的朱砂痣形状相似,“更重要的是,这些刺客的纹身和武器,正在把突厥、波斯与宇文氏余党串联起来。”
更鼓敲过亥时,观星阁外突然传来喧哗。羽林卫通报,朱雀大街发现新的星象祭坛,石俑的太阳穴凹槽里嵌着半片璇玑金 —— 与阿夜遇袭时刺客使用的材质相同。司南握紧残片,意识到这场针对星位守护者的猎杀,已经从钦天监内部扩展到整个长安的星象网络。
“墨九,准备磁石屏蔽装置;阿夜,联络突厥狼卫排查商队中的星象纹身者。” 司南望向浑天仪,仪盘上的北斗七星正在缓缓转动,“凶手以为用磁石干扰和波斯弯刀就能阻断调查,却不知道,他们留下的每一道痕迹,都在帮我们拼齐七星连珠的真相。”
阿夜点头,左臂的疼痛提醒着她这场战斗的残酷。她忽然想起追击突厥商队时的场景,那些消失在日晷阵列中的身影,原来早就与星象柱的磁石网融为一体。而此刻袖中的纹身皮卷,或许正是解开突厥与波斯星象结盟的关键。
长安的夜色中,平康坊的日晷指针还在不规则摆动,那是星磁砂残留的证据。阿夜摸着狼首护腕上的凹痕,知道下一次交锋不会太远。那些使用波斯弯刀的刺客,终究会在星象的轨迹中露出破绽 —— 因为司南的推演、墨九的机关,还有她手中的横刀,正沿着时间的裂缝,逼近二十年前那场星象舞弊案的核心。
当晨雾笼罩观星阁时,墨九已经用弯刀残片补全了磁石矿脉图,司南则在竹简上写下新的推论:每激活一根星象柱,对应节气的日影误差就会增加两刻,而刺客的袭击频率,正与《麟德历》中被篡改的数据同步。阿夜望着窗外的玄武门,忽然明白,这场星象迷局的最终目标,从来都不是简单的谋杀,而是让整个长安的时间,在冬至日那天,随着七星连珠的伪象,永远停摆。
而观星阁三人组,正站在时间的天平上。阿夜握紧横刀,刀刃上的波斯纹路在晨光中闪烁,那是敌人的标记,也是揭开真相的钥匙。她知道,下一次挥刀,将不仅仅是为了自卫,更是为了斩断那根妄图撬动王朝天命的星象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