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一手肘，谌月只能委屈地将人又抱紧了些。
“余昔那小子回余宅了，一个月都不能走出院门。”谌月突然开口道，“我们过几天要不要带点零食去看看他？”
靠在谌月怀里吃着石榴的凤予洛挑了挑眉，“我怎么觉得你多少有点幸灾乐祸。”
谌月眼里满是笑意，亲了亲凤予洛的发梢，“怎么会呢，我是同情他。”还没毕业就被大舅和余烨惦记上了。
凤予洛不禁眨了眨眼，赞同地点了点头，确实值得同情。
当初余昔认谌月作师父，谌月那是啥都没教直接把人扔给了余婼，让好不容易远离余婼的余昔，再次成了免费的陪练，还是顿顿挨打那种。
现在毕业了，就直接被勒令在家进修一个月。
凤予洛看着电视屏幕不禁有些愣神，当时谌月说“作为哥哥，怎么能教自家弟弟打架。”
那会他只是象征性地看了眼余烨，他想说这不是已经教了一个吗，想到余烨总被小婼的拳头招呼，他也只能认为谌月觉得余烨给他丢人了，手把手教出来的弟弟，还没有小婼这么一个小姑娘的拳头硬。
“我们毕业两年多了。”凤予洛低头看着白瓷碗里晶莹的红石榴道。
谌月顿了顿，“嗯，两年零六个月。”在这个时段里，洛儿就昏迷了一年零四个月。
察觉到腰间的手又收了几分力道，凤予洛伸手轻轻覆在谌月的手背上，“大四下学期开始，你就开始了虚拟世界的创建，还忽悠了封老这个退休的专家一起开了工作室。”
当初谌月说《隔壁王爷又翻墙看》这个世界，是想起某人大半夜准备翻墙溜走之事才有的灵感时，他只能想到自己，毕竟他是第二个翻谌月家院墙的人。
他很高兴能和谌月一起创建这个，以他们的名字来为其中角色命名的虚拟世界，翻墙这事是谌月的灵感来源，至于会选择做成偏古风类的，源于那段时间他喜欢上看各种古风造型，沉迷古风小游戏。
谌月将下颚抵在凤予洛的肩头，“这是我们工作室的第一个作品，所以我才想着，尽可能把它修复。”
最重要的是，他要把那些被谌致岷改掉的设定修改回来，然后再带着洛儿去体验一把，只能被别人施展轻功拎着翻墙的感觉。
还要去气气那个破将军的角色！和创造他的主人抢人就算了，关键是还抢成功了！就算是因为洛儿没有一点关于现代的记忆，谌致岷又暗地里更改了设定，他还是觉得不爽！
他的洛儿居然喊了一个破设定那么多年的哥哥！他都还没听过几次！
“要是修复了，谌董会来夺走吧。”凤予洛微微皱眉。
“他应该没时间顾及我们。”谌月淡淡道，“他名下的私人医院里那么一大帮人，闹不死他。”
吃了一口石榴的凤予洛挑了挑眉，“怎么了？”
“就是给他的私人医院添了点知名度。”谌月轻咳一声道。
听谌月细说后，凤予洛沉默了好一会，嘴里含着的几粒石榴也就那么静躺在唇舌间。
想到谌致岷有意让他给谌月做保镖，和当初蓄意篡改他记忆的事，凤予洛轻轻点了点头，继续吃着谌月给他剥的红石榴。
在退出《我等你来》的瞬间，那些关于他在医院自残的画面，都一一涌现在他的脑海中。
十年来唯一触动了他的，也就是须臾之间，那布有铁锈的门被打开了，虽然背他出来的人只是为了钱，他还是要谢谢那个人在他奄奄一息打开了那扇门。
他会被谌致岷带走，也不过是当时管理他们的头目收了钱，在战斗台上不听话的他能卖那么一笔钱，那头目自然会欣然答应。
凤予洛眼睑微垂，至于谌致岷篡改他的记忆，不过是想让段阴暗的日子和自残的事情在必要时能影响他，让他能轻易被催眠罢了。
至于那时的自残，也只是因为受到了催眠和药物的影响，精神错乱才导致的。
可是，在那战斗台上，比他狠比他听话的大有人在，谌致岷怎么偏偏选择了他呢？还浪费那么多时间和金钱在他身上。
“洛儿，洛儿？”谌月将抵在凤予洛肩头的头挪开，伸手接过凤予洛手里的已经空了的碗。
手里的东西突然被拿走，凤予洛眨了眨眼，一直机械嚼着的嘴也停了下来，嘴里此时满是的石榴，他先是身体一僵，随即便囫囵将嘴里的石榴咽下。
谌月往后挪了挪，将人掰了过来。
凤予洛将盘着的双腿松开，配合着转身，“怎么了？”
谌月抿了抿唇，眉头微皱，“应该是我问你怎么了，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塞石榴就算了，怎么碗空了还拿着空勺往嘴里塞？”
“啊，有吗？”凤予洛褐色的双眸微微一顿。
他刚刚只是在想事情而已，说完后他不禁看向了自己的手腕，他刚刚怎么看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血？
谌月见凤予洛突然将右手紧紧地握住右手腕，心头一跳，“洛儿。”
凤予洛眨了眨那透着一丝迷茫的双眼，抬眸瞬间眼里的迷茫便消失殆尽。
“谌月，我没有自残过才对。”凤予洛突然坚定道。
像是说给谌月听的，又像是自我安慰。
他不可能自残的，在知道他往后只能待在那片黑暗里时，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活着，这条命是院长救的，他答应过院长，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会好好活着的。
谌月张了张唇，抬手轻轻捧住凤予洛的双颊，眼里满是不忍，可对于现在的凤予洛来说，只有最直接的话语他才能听进去。
“还记得我说过的吗，我曾亲眼看到了你被车撞倒在地的画面。”谌月声音微哑，“我还看到过你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真的是我自己划破的，是真的……”凤予洛看进谌月深邃的眼底，愣愣道。
凤予洛突然觉得浑身都疼了起来，“疼，好疼。”
谌月看凤予洛突然红了双眼，泪水不断滑落，整个人都慌了，“洛儿，哪里疼？”
“洛儿。”谌月将人抱进自己怀里，轻轻安抚着，“洛儿，没事了，告诉我哪里疼好不好。”
凤予洛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声音也止不住地颤抖起来，“鞭子，泡过，泡过盐水的鞭子，打到了，疼，很疼。”
就在谌月将凤予洛一把抱起，向门外走去时，一道人影挡住了谌月的去路。
“洛哥这是怎么了？”
谌月见是余婼，绕开“去找蔺叔，你来开车。”
余婼看着谌月着急的背影，忙提步跟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