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礼过后,沈知瑜度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
至于萧贵妃,自然受到了皇帝沈衍的责罚,不过是罚俸一年,再加上被贬为嫔位,称萧嫔。
对于萧贵妃如此不轻不重的惩罚,沈知瑜并没有觉得难过或者怨恨自己的父皇。
上一世虽然是宸妃被推出去顶罪,但沈知瑜知道,父皇是知道幕后主使是萧贵妃的,至于为什么还是由宸妃顶罪,没有公布清白。
一方面是因为宸妃毕竟是和亲公主,在楚国,她到底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
另一个方面则是,萧贵妃的兄长,乃是楚国的大将军,官任正二品边军统领。
不过,萧贵妃的兄长,萧渊倒是个麻烦人。
沈知瑜这么想着,叹了一口气。
守在床边的秋水听见动静,“公主,该起了,今日不是要去国公府吗?想来老太太早就想您啦!”
“好,今日就穿上次外祖母送来的那件衣裙吧!”
沈知瑜被一旁的婢女扶着下床,走向更衣间。婢女将秋水递过来的衣裙接过,随即动作轻缓但迅速的替沈知瑜穿上。
由金线绘制的彩凤,在衣摆处栩栩如生,像是要飞上仙界。
顺着裙摆朝上看去,镜中的少女,有着盈盈一握的腰身,再向上,则是完美挺立的两座山峰,至于再向上,则是那一颦一笑都万分动人的桃花眼。
眼睛微微张开,透出无法言说的媚态。
这边刚刚收拾好准备出发的沈知瑜,正行至未央宫宫门口处,便见迎面来了一队仪仗。
遥遥看去,尊贵无比。
皇帝沈衍也没想到沈知瑜要出宫,沈知瑜作为长公主,因母亲先皇后早逝,便一直养在皇帝的养心殿。
皇帝沈衍怕她无聊,便准许了沈知瑜随意出宫的权利。
“长乐,你这是?”
“父皇,儿臣要出宫去看看外祖母。”沈知瑜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上一世,父皇并不赞同沈知瑜同外祖家过多交往,一是郑家的权势很大,皇帝要削弱,二则是,郑家人,只要见到沈知瑜,便窜动沈知瑜离开皇宫。
用郑裕泽的话来说,做这狗屁公主,不如做我郑家的掌上明珠。
我们郑家,才是你的娘家人。
皇帝沈衍一见面前如鹌鹊的女儿,不由得伸手摸了摸面前人的脑袋,嘴角带笑,声音慵懒的问道:“长乐,你知道父皇为什么给你这个称号吗?”
“为什么,难道是希望儿臣常常欢乐吗?”
“自然不是,是希望你‘长乐未央,永受嘉福’,你虽然没有母后,但这许多年,是父皇又当爹又当娘的,将你养大,所以,无论父皇做什么,都是希望你长乐。”
上辈子,沈知瑜并不知道,自己的封号原来有如此深意,但能知道的是,自己的父皇,首先是皇帝,其次才是自己的父皇。
他首先是整个天下的,其次才是自己的。
“你及笄礼上的事,父皇已经明晰,你不会怪父皇如此轻罚萧贵妃吧?”沈衍眼里带着些愧疚。
“不会,儿臣自然明白父皇的难为。”若是十几岁的沈知瑜,定要闹上一闹的,不过,现在站在沈衍面前的,是二十岁的沈知瑜。
她不是困在皇宫里的娇宠公主,她是为国为民,敢当大任的长公主。
“萧嫔说,你对郑千户有意?可要朕给你赐婚?”
说到这话的时候,沈知瑜明显感到,眼前的父皇气势变了,沈衍的眼眸里黝黑,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萧嫔这分明就是污蔑我的清白,我同郑裕泽清清白白,再说了,我看不上他。”
沈知瑜故意用胡闹的语气说道。
“当真?”
“自然。”
“郑家那小子也没有你说的如此不堪吧!长乐。”皇帝听了此话,松了一口气,脸上又重新戴上属于沈知瑜父皇的面具。
“好了,你快走吧,别让你外祖母等急了。”
“是,那儿臣走了。”
沈知瑜转身,抬脚踏出未央宫,正走了两步,身后又传来皇帝沈衍的声音。
“这几日会有状元郎们游街,你无聊的时候去看看,碰上喜欢的,父皇给你赐婚。”
沈知瑜转身,气急败坏道:“父皇,儿臣还小。”
“前朝那些大臣们,早就把请旨与你赐婚的折子递上来了,不过,父皇看你喜欢。
这世间的好男人不多,除了你喜欢,父皇也要替你把关。”
“知道啦,啰嗦死了,父皇。”说完此话,沈知瑜吐了吐舌头,转身便拉着秋水跑了。
至于留在原地的沈衍,看着沈知瑜跑去的背影,不禁失笑。
对着一旁满脸慈笑的周公公。
“你说说,整个天下,也只有她敢说朕啰嗦了。”
“那是自然,毕竟长乐公主可是自小便长在养心殿的,有皇上您宠着。”
“不对,不是只有她。”沈衍扶着未央宫的宫门,看向右侧的另一座宫殿。
“除了咱们可爱的长公主殿下,咱家真还想不起还有谁,敢如此大胆了。”周公公满脸疑惑,不解问道。
“还有她,长乐果真和她一模一样。”
沈衍的眼里满是眷恋和怀念,眼睛直直的看向未央宫隔壁的翊坤宫,先皇后的宫殿。
周公公往后退了两步,微微叹了一口气,也朝着沈衍的目光看过去,眼中填满了尊敬。
先皇后,郑瑾瑜,同沈衍是少年夫妻。
沈衍还是皇子的时候,去郑家读书,郑国公,是郑瑾瑜的父亲,不仅是一国栋梁,还带动整个楚国的文化。
郑家不仅是楚国,也是邻近各国公认的第一世家,这个第一世家是文化层面的。
郑国公不仅是沈衍的老师,也是先帝,乃至天下所有读书人的老师。
也是因为这个因素,沈衍娶了郑瑾瑜之后,才更加名正言顺的登基,而郑瑾瑜也无愧郑家女的身份,琴棋书画,诗酒花茶,无不精通。
可谓是名震一时的才女,后成为皇后,一度成为天下女子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