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刚刚我很害怕,我怕害怕拖你后腿,更害怕再也见不到你。”
沈知瑜拉着沈厌下山,沈厌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入沈知瑜的耳朵。
“其实姐姐也害怕,不过有你在姐姐身后,姐姐便不自觉的坚强起来,我要保护好你,才算是对得起母后,对得起你的师父师伯师兄弟们。”
沈厌停下脚步,拉着沈知瑜的手,眼中满是坚定,“姐姐不怕,以后我来保护你,等到了京城,姐姐为我找来武学老师,我一定刻苦练武,尽快保护姐姐!”
沈知瑜眼眶中顿时布满欣慰的泪水,微微低头,清澈的泪水便顺着鼻梁流了下来,落在地上。
“好。”
鹤翎和松韵跟在两人身后,自然听清了小皇子沈厌的话,心中都难免有些激动。
几人走回马车,沈厌低头看着面前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抬脚迈了过去,抬头看着在地上捡着金条的松韵,脑海中猛然想起那个送自己剪纸的那个小姑娘。
朝着松韵跑过去,急切的问:“松韵姐姐,那个小女孩呢?”
松韵愣住,随即迅速起身,“在,在山下的路上,我这就去将她抱回来!”
沈厌拉着松韵即将起飞的衣裙,“我也去,带上我。”
松韵眼里闪过惊讶,那位小姑娘竟然在沈厌心中有一定地位。
鹤翎听见两人的话,直接将沈厌抱起,冲着松韵说:“你在前面带路!”
“好。”
松韵在前面跑,鹤翎跟在后面抱着沈厌,速度并没有慢多少。
沈厌只觉得忘记呼吸几刻,人便已经到了,沈厌被鹤翎放在地上,鹤翎微微伸手扶着还未站稳的沈厌。
刚落地沈厌便朝着松韵的方向跑去,果不其然摔了一跤,不过沈厌马上起身,冲到松韵怀里的小姑娘面前,伸出沾着土的手指,正准备摸上去。
他便将手伸回,在身上蹭了蹭,小心翼翼的将手指放在女孩的鼻子处,探了探。
“有气!有气,松韵姐姐。”沈厌激动的蹲坐在地上,眼眶通红,但没有掉下一滴泪。
松韵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嗯,她没什么大事,就是晕倒了,一会儿也就醒来了!六皇子不用担心。”
“嗯,我知道。”
沈厌伸手拄着地,晃晃悠悠的起身,看到不远处的女孩母亲的尸体,走过去,如刚刚那般探了探鼻息。
没气。
又将手指按在满是血的脖颈处,摸索着。
动脉已经不动了。
死了。
彻底的死了。
沈厌抬起满是血迹的手,缓缓起身,背对着鹤翎和松韵,冷声吩咐道:“松韵姐姐将她抱回去,鹤翎哥哥跟我将她埋了。”
说完,鹤翎便来到沈厌跟前,将躺在地上的夫人尸体抱起,很沉很沉。
沈厌走向一侧的树林,鹤翎便跟着,直到一处平地。
“在这埋吧!”
鹤翎到底比沈厌大一些,对于一些百姓之间的死人事情,多有了解,不免开口提醒道:“六皇子,这位是有丈夫的,虽说丈夫已经去世,但现在需要合墓的。”
“合墓?”沈厌转身,眼中很是不解。
“就是葬在一处的意思。”
“葬在一处吗?”
“是,要葬在一处的。”
沈厌眼里写满茫然,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着先将她的母亲埋上,省的她醒来难过,现在看来不得不等她醒来,才能将她母亲埋上。
鹤翎建议道:“要不我们就也将她带回去吧,等天亮,为她清洗一番,干干净净的。”
作为死士的鹤翎已经改了很多,之前他可是不会为一个死人想这么周到的,他看着盯着自己的沈厌,心底不自觉的变软。
“那便如你所说吧!”
沈厌说完此话,便体力透支晕了过去。
这一夜他的体力消耗巨大,又担惊受怕不说,还见到那么多的死人。
他虽然学医,但从未见过死人。
鹤翎不得已将妇人的尸体放下,找了一处地方放好,便抱起沈厌,轻飘飘的,同刚才抱妇人的感觉很不一样。
鹤翎抱着沈厌,脚下的速度并不慢,赶回安营扎寨地方的时候,阿大他们还未回来,沈知瑜坐在火堆旁,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秋水则是拿出熬药的锅,提前将调好比例的安神药包放进去,慢慢的填着火,松韵则是抱着小姑娘,坐在火堆的另一侧。
沈知瑜呆滞着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火堆,听到秋水的声音才回神。
“六皇子怎么了?鹤翎。”
“精力耗尽又惊吓,累倒了,你这是熬的什么?”
“安神汤,我熬了不少,到时候让六皇子喝了,就没什么事了。”
“将沈厌给我吧!”沈知瑜朝着鹤翎伸出手,示意鹤翎将怀里的沈厌给她。
鹤翎没有同意,他看出沈知瑜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了看一旁的马车,建议道:“殿下也累了一天了,还是让小皇子和那个小姑娘去马车里躺着吧,抱着他们,他们也不会舒服的。”
沈知瑜没有回答,点了点头。
鹤翎和松韵见沈知瑜又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火,都不忍心再去打扰,各自抱着怀里的孩子,将他们轻轻放进马车里。
秋水满眼担忧的看着沈知瑜,心脏揪着难受,她没有见过这般模样的沈知瑜,她印象中的沈知瑜是自信骄傲的,哪里会这般无神。
想来经过这一遭,她从小看到大的女孩又会被迫成长。
这是秋水想看到的,同时也是不想看到的一幕。
正巧阿大这时回来了,还不知道从哪里打来了一大桶的水。
拎着水放在秋水身侧,抬起手拿过秋水手中的树枝,“我来,秋水姑娘洗洗手帕,为公主擦擦手吧。”
秋水恍然大悟,连忙看向沈知瑜满是土的衣衫,以及沈知瑜脸上不知何时被树枝划伤的一道细长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