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鲁浔手里这本武学残本名为《千手大士羽化经》。
若说此功根脚,却也不凡。
此功乃是北宋年间,佛门大派杨柳庵的镇派绝学,乃二关小宗师一阶的江湖绝学,比之海门宗丝毫不遑多让。奈何,北宋末年神霄派出了金门羽客这个“逆徒”,惑的完颜羊佶改佛归道,佛祖变成了大觉金仙,菩萨变成了大士,佛门尊严,一朝散尽。
然而,杨柳庵的师太们可不是微博里那些只会狺狺嚎叫的老神婆,而是代表了广大女性同胞,在武林顶住半边天的“战斗比丘尼”,刚的像自家后院紫竹林里的千年紫竹一样,直接扣掉了“忍一时风平浪静”的选择键,毫不犹豫的正面硬刚。
然而,若是武学代表性格,那江湖上比雷法更刚的武学基本无了,可想而知修雷法的神霄派头铁到什么程度。
一群道爷把道袍脱了往腰上一缠,绷起一身大肌霸,带着道兵就打上门去,《千手观音涅盘经》不敌《神霄五雷大玉琅书》,紫竹变成了雷击木,做了道爷的拂尘杆,螳臂当车的杨柳庵山门告破、经焚尼徒。
镇派绝学也被神霄派拿了回去,结合道门武学,改做了这门《千手大士羽化经》。
后来北宋覆灭,神霄派作为国教一朝覆灭,这本绝学也在战火中辗转遗失,不知赵本杉从哪处得来了这所缺甚少的珍贵残本。
赵本杉留下这本武学,实是因缘际会,这大士经乃是掺和佛道、内外兼修的武学,赵本杉要以道兼佛,修炼龙王功,方才将其放在身上时时参悟。
正好鲁浔根基乃佛门武学,赵本杉想将其由佛化玄,与这门武学精义一般无二!
且这门绝学本就轻心、体而重气、术,龙王功却正好相反,二者衔接恰到好处,根本毫无难度。
此功本是女尼修炼,擅长遣气使招的精巧功夫,修炼有成者如“人有千手千眼、招数千种变化”,专善拆破天下奇招,乃穷举极繁之法,修炼起来极为耗神。
可鲁浔无相转生后,脑中夏夷武学足数百种之多,对敌出招何止千变万化?所缺向来不是招数套路,而是心体气术四大合一之法,此时得到这门武学,平时苦思不得其解的运气、使劲窍诀,纷纷迎刃而解,翻看稍许一身武艺便大有长进,直接补全了他力大招拙的最大短板。
若是此时的他再遇到“风雨雷电”四人,他也自信能在五十招之内取胜。
很明显,这就是老牛鼻子看出他外功不好,特意留给他的。
而且此功练气运气之法也十分精巧繁复,鲁浔方才化用一二,一身混元气功内力增速直接高了一成,对胸口气团的压制也是提质减耗,进一步缓解了鲁浔伤势。
收获虽大,但鲁浔知道轻重,只是强令自己转身看那壁刻。如若他猜想不错,这壁刻必然藏着论天罡气的修炼之法。
上辈子世界信息大爆炸,作为精神病最多的网文作者群体更是脑洞核爆炸,什么骚操作鲁浔没见过?
不就是踏马解密么!办他!
鲁浔当即盘腿一坐,一边运功消磨胸口气团,一边开始解读歪诗。
北荡山北侧虎踞峰下。几十个老人凌乱环坐。
呲…咔咔…
坐在正中间的鲁阿爷,搓弄着烟锅里的残渣,往日里一副笑呵呵小老头模样全然不见,颔首低头、虎眼上翻,头也不动的打量着周围环坐之人。
面上的褶皱在阴沉日光下分外遒劲,好似猛兽匍匐时堆聚的皮毛,又像恶虎脸上炸起的刚须。
“事就是这么个事,若是有不信的,咱们现在分说。”
“这是什么话!”
鲁阿爷话音刚落,旁边有一位满头须发倒竖的老者当即乍起。
“虎哥你是了解我的,我程豹虽然脑子不好,但是分得好赖、识得恩义!这二十年虎哥有事都想着各村弟兄,望山屯得了多少好处!你这辈子没求过人,今天开口,我程豹绝无二话,回头我就召集人手,到时亲自带人马支援!”
旁边一个脸上有疤、眼如狼顾的老者正色开口。
“虎哥你是了解我的,当年战场上,你不顾伤腿把军情送回大营,带援军回来救了我和一众海望村弟兄的命,你这条腿是为我海望村跛的,我高甘这条命二十年前就是老哥哥你的了!村里的儿郎都是知恩义的,父债子偿没二话,到时让我带人打头阵!”
“不行!”
一个身着儒服、面上五柳长须之人开口反对。
“吴雍!你个算盘成精的小畜生!你爹当年让野猪撅翻了,是虎哥的孙子连夜过来看的病,出了鹿茸帮着恢复身体,分文未取!你敢忘恩负义!我替你爹好好教训教训你!”
吴雍无奈推开冲上来的程豹。
“程叔!您等我说完行不行!我说不行,不是不出人,是这么做不周全!”
鲁阿爷抬头看了他一眼。
“老程!这么大岁数还这么闹!坐下!众人智长,请大家来就是商量事的!吴先生,你说!”
吴雍立马站起身来做了个大揖。
“虎叔折煞吴雍!您看着我长大,浔儿哥更是家父的救命恩人,小子可当不得虎叔这句先生!人,我柴封村一定出!
但雍也斗胆妄言几句,咱们这遭私下串联出兵,就算挡住了海门宗,也了不了因果。
云州知府贾冠英是个只在乎年考的软骨头,他定会故做不知,甚至欺上瞒下、知情不报!
到时他拍拍屁股走了,咱们可还要在云州生活,海门宗会如何报复咱们?可想而知!”
靠在石壁上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缓缓开口。
“吴小子说的虽然有几分道理,但是你可想过,海门村乃军械匠村,鲁家更是受封武勋,担着军需供应差事,家里供了圣旨的!他海门宗都敢私兵圈禁、喊打喊杀,真要让他做成了,日后不定猖狂成什么样子!”
吴雍转身施礼。
“李老说的对,雍并非不赞成动手,而是能不动手,最好不动手!”
旁边盘坐在地上,戴着草帽,也抽着烟斗的矮壮老者开口。
“吴家大郎,他海门宗横行云州靠的可不是讲道理,不做过一场打疼他,他会坐下来谈?各位弟兄是战场上杀出来厮杀汉,都明白一个理儿!刀枪下杀不出的东西,摆茶讲数也休想得到!”
吴雍胸有成竹。
“不动手,不代表不打,若依雍之计,咱们无需动武,也能解围!”
一个圆胖老者满脸惊喜,急忙发问。
“哦?那感情好,省了儿郎死伤,不知如何计较?”
吴雍手抚胡须。
“依雍看,我等可做两手准备,其一,回去召集人马,人越多越好,最好是能拉起千人队伍,真要动手之时,海门宗也要投鼠忌器,跟咱们这些人换命,海门宗的人恐怕不乐意;
其二,我等联名上书,一封与海门县汪县尊,此人刚正不阿,最恨地方武宗欺压百姓,上任以来已经与诸多武林门派起了数次摩擦,是个不怕死的,当前应是尚不知情,一旦得知,必定要找海门宗讨要说法!
另一封,大张旗鼓,穿街过巷,送云州府治,贾冠英不是在乎考成么?就逼得他不得不管!
如此一来,云州各县均会得知海门宗所作所为!郑少杰一纨绔子弟,在海门宗内人厌狗憎,这恶事当是私自行事,宗内多数人恐不知情,届时宗内必定有人出声制止!
且雍听说,海门宗少宗主郑少奇就在云州府城!此人向有贤名,事关海门宗清誉,其定不会坐视不理!”
旁边坐在地上,服饰与汉族服饰稍有不同的老者吐出口中的果渣。
“吴大郎,若是海门宗知道此事呢?”
吴雍语气极为自信。
“他就是知情,这回也要让他装作不知!落尘公安南灭魔险死还生、三宝公托闸破关兵下满剌加、大木公抱木渡海战死金门!海门宗清誉是历代郑家先祖用命换来的!他郑氏不会不重视、不敢不重视!而且”
吴雍语气一顿,转身一脸忧色对鲁阿爷拱手。
“当下浔儿哥音信全无,不知是不是陷在海门宗手中,只要未曾见血,一切就都有转圜余地,阿爷,为了浔儿哥,三思啊。”
此话一出,鲁虎脸上狞怖线条骤然一松,随后老虎一样拱起的肩膀好似放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塌了下来。
“好!就这么办,诸位弟兄,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见众人均无异议,鲁虎站起来拍了拍屁股。
“诸位弟兄今日相助,我鲁虎铭记在心,等下我会安排人带各位取甲胄,都是我鲁家准备交付军用的上等甲具!明天上午,咱们在白花甸北小河谷汇合!
各位出人出力,海门村绝不亏待,不限功法财货,但我所有,皆可为酬!若有人死伤,一家老小我海门村举村供养!我等,守望相助!”
众人听了此话更加振奋,也纷纷站起身来。
“守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