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建华找她干什么?
想到可能是纺织厂出了状况,姜云舒连忙接起了电话。
“喂?”
那边,金建华的声音顿了顿:“晚上好,姜小姐,不知道陆团长在吗?”
姜云舒皱了皱眉:“你问他做什么?”
金建华低低的笑了一声:“当然是……他在的话,我就挂了,他不在,我就有些事要找姜小姐你了。”
姜云舒顿时翻了个白眼。
得亏现在陆时安不在,要是陆时安真的在的话,不知道会因为金建华这句话误会成什么样儿。
不过,金建华就是这种性子,她也习惯了。
“不要开玩笑。”姜云舒道:“有话直说。”
“好吧,姜小姐,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你上次不是说好一周来厂里一趟吗?这都过去十天了。”
原来是来催她去工作的。
姜云舒耸了耸肩,一手拿着听筒,一手继续收拾:“最近先不去了,我要回村里老家处理点事情,等解决完再去厂里一趟。”
“回老家?是有事吗?”
金建华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声音都变得急切了一点。
姜云舒没察觉出他的异样,只是道,“处理一点家务事而已,等回来了,我就会立即去厂里一趟的,你放心。”
那边似乎顿了顿,半晌才道:“那要去多久。”
“来回大概五天。”
“哦~”金建华的语气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
他拖长了调子,似乎还有点不开心:“那第六天的时候,我来接你?”
他说着,摩挲起话筒,眼前浮现出姜云舒清丽的侧脸,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姜云舒挑起眉:“不必,我如果要去的话,自己去就行,金先生,请你不要多管闲事。”
察觉到她的不悦,金建华识趣的转移了话题。
两人又寒暄几句,便挂了电话。
电话另一边。
刚放下听筒,金建华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
这时候……姜云舒要回村?
回村干什么?
据他所知,姜云舒家里也就一个妹妹值得她牵挂一点,可这妹妹目前不是在上学吗?
那姜云舒回去,难道是因为陆时安的事情?
想起陆时安家里的事,金建华眯了眯眼。
这家人,他一直派人盯着,最近可谓是鸡飞狗跳,精彩得很。
多亏了他那个愚蠢的“妈”,那个蠢妇几十年人生里干的唯一一件正确的事,就是把他和陆时安的人生调换了。
但这件事,只能有他一个人知道。
陆时安不行,他的那个“母亲”,更不行,这一家子人,留着都始终是个祸害。
要不然,趁乱……
金建华的眸底闪过一抹危险的神色。
不行,姜云舒和林珑有联系,而且他这两天也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下,两个人居然还是长期的合作伙伴。
那么,之前的计划就不能用了。
这件事,还须得从长计议才行。
姜云舒啊姜云舒,你说你,为什么偏偏就嫁给了陆时安呢?
……
晚饭过后,陆时安准时回家。
姜云舒已经把行李收拾的差不多了,没有提金建华的事情。
第二天,晨光微熹。
两人乘车,抵达火车站。
他们上一次来军区开的是吉普车,是因为陆时安申请租用了部队的车,这次回村,得坐火车回去。
80年代的火车站,非常具有时代气息,刷着红漆的长椅,穿着蓝布衫的乘务员,不时有人推着小车叫卖,人很多。
姜云舒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种火车站了,顿时放松的呼出一口气。
“我去买票。”
行李都在陆时安手里,姜云舒便主动承担起了买票的任务。
“等等。”
陆时安话音未落,就见姜云舒已经走远。
她自然的拨开人群,脚步熟稔的找到售票窗口,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墙上的指示牌,三下五除二的就买好了两张票。
陆时安的眼睛微微眯起。
按理说,姜云舒应该是第一次坐火车才对。
怎么会对流程如此熟悉?
等姜云舒回来的时候,手上还买了两个新烤的红薯,她一边倒腾着被烫红的手指,一边递给陆时安一个。
“你尝尝!这烤红薯我看着可香了!”
陆时安神色松动,接过后不经意道:“你是第一次坐火车吗?”
“是啊!”
姜云舒不疑有他,认真啃红薯,丝毫没察觉到他探究的眼神。
陆时安目光微凝,低头,也吃了一口红薯,最终还是决定,不问了。
汽笛声划破喧嚣,绿皮火车缓缓进站,车头喷吐着白雾。
姜云舒眼前一亮。
“到了!”
她一把拉起陆时安,两人随着拥挤的人流挤进了车厢。
陆时安身高腿长,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找到座位后,他抬手利落地将行李塞上行李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军装袖口因用力而微微绷紧着,露出结实的小臂线条。
见对面座位上的大娘正踮着脚,吃力地想把包袱往上推,陆时安顺手帮忙接过,轻松一托就放了上去。
“哎呦!谢谢你啊小伙子!”
大娘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注意到他笔挺的军装,更是热情:“原来还是个解放军同志呢!真是好样的!”
陆时安并不太习惯这样的热情,只是微微颔首,沉默的坐下。
火车开动后,车厢里渐渐热闹。
小贩穿梭在过道,吆喝着“瓜子花生矿泉水”,后排几个工人模样的乘客用浓重的方言争论着什么,时不时爆发出爽朗的笑声。
斜对面有个孕妇在哄孩子,靠过道的位置,还有个戴着眼镜的男人,眼神不善的四处查看。
那大娘坐下后,飞快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袋南瓜子来,热情的递给他们。
“来,解放军同志,尝尝!俺家自己炒的!”她麻利的往陆时安手里塞。
陆时安神色微微一怔,推辞道:“不用。”
“哎呀!别嫌弃,小火慢烘的,香着呢!”
见大娘执意要给,姜云舒勾起唇角,替他接了过来:“谢谢大娘,给您也尝尝我们带的。”
她从包袱里取出军属院婶子们塞的腌黄瓜,打开,递给大娘。
金黄透亮的腌黄瓜刚拿出来,酸甜的香气就飘了出来。
大娘眼睛一亮,也没客气,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嚼得“咯吱”一声响:
“哎哟!这味儿可真地道!”
附近的乘客都被香气吸引,纷纷凑过来。
大家都拿出了自己带的干粮,这个拿了饼子,那个拿了红枣,互相分享,好不热闹。